「赘婿」不是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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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2021-11-11 04:44:21  来自 酒市舞青帘 觅知友会员

原标题:「赘婿」不是喜剧

与“同门师兄”《庆余年》相比,《赘婿》在诸多方面共享了“地基”,但它又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建造风格”,同一链路的第二次成功,也再一次向外界讲述了阅文IP影视改编的可能性。

 作者 | 周亚波

剧版《赘婿》的热度发酵,伴随着自身喜剧元素的传播。但不论是项目的运转机制,还是内容的表达方向,《赘婿》都和传统意义上的喜剧有着本质的不同。

和《庆余年》一样,《赘婿》小说IP来自阅文,由腾讯影业评估IP开发立项,由新丽传媒负责具体创制,影视改编项目也都公布于2017年9月。

虽然同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男频改编”,但相比已经完结的《庆余年》,《赘婿》仍在连载,并早已突破500万字,其以男主宁毅的“婚姻身份”为出发点的立意,在改编当中“找准落点”的需求只增不减。

在两年的前期剧本开发工作后,2019年10月,“喜感”被初步确定为主要的风格方向,制片人刘闻洋找来了新生代导演邓科,两人很快形成了默契。对“喜感”元素的进一步拆解,成为了项目想要找的核心落点。在2020年6月23日正式开拍之前,“集体创作”的剧本小组又对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进行了进一步的修缮。

而在拍摄阶段,邓科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最终演化到了“喜感”的呈现方法上。《赘婿》当中各路演员的表演习惯差异很大,这决定了对剧情和人物的理解始终需要调整。  “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框,演员需要在这个框当中去演。我一直跟他们说,不要用表演去让观众发笑,而要用剧情让观众发笑。” 邓科告诉《三声》。

《赘婿》不是喜剧。刘闻洋和邓科表示,拍摄过程中从未想过“包袱的密度”等喜剧创作经常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方面甚至是要求去“收着来”。尽管“几分钟一个包袱”成为了《赘婿》收到好评的一个点,但却很难将其简单定义为“喜剧”。

与“同门师兄”《庆余年》相比,《赘婿》在诸多方面共享了“地基”,但它又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建造风格”,同一链路的第二次成功,也再一次向外界讲述了阅文IP影视改编的可能性。

 01 | 喜感方向

2019年10月,《赘婿》制片人刘闻洋找到导演邓科。

邓科是《赘婿》制片刘闻洋在项目启动后接触的第一个导演。在此之前,刘闻洋主要参与电影制片,对电视剧制作也没有太多的经验。邓科向《三声》表示:“和新丽、腾讯影业、阅文影视这‘三驾马车’合作,本来就是一件挺荣幸的事儿。后来见到了闻洋,一见面就觉得这哥们贼靠谱,一聊就很快达成了默契,我就加了进来。”

不久,由秦雯开发的第一版剧本基本完成,在这一阶段,女性视角加入了《赘婿》当中,“秦雯老师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有着丰富经验的编剧,她在2019年前完成了剧本的基础工作,带来了情感要素和女性视角。”刘闻洋告诉《三声》。

异地通话成为了开拍前的主流工作。从导演加入到正式开拍期间,剧本  其一需要找到一个更核心的落点,其二在内容上也需要进一步细化。

 “扮猪吃老虎”主题海报

“我们需要把小说转换到剧集,先需要确立的是它是什么样风格的剧集,它是宏大的,还是喜感的,还是说喜感当中带有家国情怀的。”刘闻洋表示,“在这个过程当中,双方的想法不断的碰撞,对原著的理解也越来越深。这些东西达成共识之后,我们再进入到后面更细节的工作当中。”

邓科将这一过程定义为二次提炼,  “先有了喜感的方向,再去具体去拆解戏。” 这种工作模式持续到了2020年6月,也就是定好的开拍时间。

未曾想到的是,制片与导演的电话粥从开拍前煲到了开拍后。6月初,北京的一波疫情影响到了很多剧组的工作。不幸中的万幸是,剧组较早及时将相关演员转移到了横店,《赘婿》也成为了当时横店少有的准时开机的剧组。

制片和导演仍然相隔两地。刘闻洋将这一过程形容为“异地恋”,“当时我们在北京,导演在横店,疫情原因我们不能到公司开会,我们就选择爬山,在北京很多个山头都和导演通过话。”

即便条件不允许,也要尽可能沟通,这成为了《赘婿》剧组的一种底色。在前期,沟通是为了明确方向,在开拍之后,沟通是为了无数的细节优化。“好像从谈恋爱到同居到结婚之前,一定要对很多东西有个明确的了解,我们把很多的事情放在了前面。”刘闻洋告诉《三声》。

 02 | “把男女频放在一边”

邓科和刘闻洋将《赘婿》剧组定义为“可遇不可求”的剧组,过程也“不太像可以复制”。

《赘婿》原著并不具备喜剧基因,“剧版确立了“喜感”的风格基底,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喜剧创作不同,“埋梗”和“包袱点”并不是《赘婿》想要呈现的重点。

拍摄的过程伴随的,是主创之间的不断沟通,以及集体意志的被尊重。喜感框架被拆解为各种可供集体决策的细节后,剧组的默契要求显著提高,对《赘婿》的创作者而言,充分的沟通和同创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默契培养的过程。在6月23日到10月6日105天的拍摄期内,有7至8名参与编剧工作的小伙伴几乎陪伴了全程。

“我一开始是担心的,有这么多人(来创作),每个人都很有个性,感觉分分钟要崩。”刘闻洋告诉《三声》,“但最后导演兜住了,每个人也都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性别议题是不少人对《赘婿》关心或者担忧的一个点,但实际上,《赘婿》的创作过程尽可能抛却了“男频”和“女频”之争,回到了故事的本身。

刘闻洋对《三声》表示:“关于大家讨论的男女平等的内容,或者女生喜欢的一类话题,我们并没有去先入为主,更多地还是为了将故事和人物去立起来。  比如我们是男生,但也可以很细腻,而有的女生编剧反而有比较男性的视角。最后,我们把大家和而不同的观点结合起来,最终还是为了呈现‘好看’。

 《赘婿》中的“男德学院”

这是成为了《赘婿》在细化阶段的另一个指导方针。在整个过程当中,邓科一直都强调要“把男频女频”放在一边。《赘婿》剧本总监郑卓群表示,在最后拆解的阶段,就已经“完全放下了所谓的标签”,“我们不考虑它是男频还是女频,是男性看了会开心,还是女性看了会开心,我们想就是情节怎么好看,人物怎么可爱,怎么有闪光点,没有想过多的东西。”

郑卓群告诉《三声》,考虑到原著的复杂性,《赘婿》在前期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目前播出的剧版《赘婿》当中,将被分为江宁篇(原著前200章左右)、霖安篇(原著200-300多章)、武都篇(400章到500多章)等多个部分,通过不同的版图,“格局也会慢慢升起来”。

在具体内部分工当中,关于成长、情感的部分都有明确的分工,而在拍摄过程当中的灵光一现,团队也都并不排斥。

例如,“张若昀变郭麒麟”的创意就来自制片人刘闻洋本人,邓科第一反应是“疯了吧”,但两人反复琢磨之后,又觉得相当有意思;再比如,在前几集的内容当中,有人认为在这一阶段应当加入悬疑要素的“钩子”,女主苏檀儿的父亲苏伯庸最终成为了承担悬疑感的角色,这一要素的加入,反而丰富了苏伯庸“爱在心中不说出口”的中国式家长的形象。

 03 | “框架”

一定程度上,追求的方向也决定了,《赘婿》上线后最终呈现着“谁都在看”的特点,你很难明确定义《赘婿》的目标受众群体。

喜剧要素被看做是《赘婿》的受众呈现广泛性的原因。这一赘婿在开拍前就立下的方向,被拆解的方向之一就是演员当中的“喜剧人”。其中,“赘婿”本人的扮演者是相声出身的郭麒麟,耿护院的扮演者是开心麻花成员、出演过多部开心麻花电影的王成思,此外,还有岳旸、刘冠麟这种浸淫东北喜剧多年的表演者。

但这并不能决定,《赘婿》将走向经典的喜剧拍摄方法、然后以喜剧的姿态呈现在观众面前。虽然确立了“喜感”的风格,但《赘婿》明确的方向是,喜感是贯穿于情节和人物的塑造上的,而不是表演风格上的,“你不能挠观众笑。” 邓科告诉《三声》。

这在根本上区格了《赘婿》和喜剧的出发点和评判标准。  邓科表示:“我会给他们设定一个框,让他们在设定的框内进行表演,服务于剧情本身。一直跟他们,不要用表演去让观众发笑,而要用剧情让观众发笑。”

与郭麒麟的合作与“喜感”底色成为了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刘闻洋透露,郭麒麟是一个自然的人选,他在演员选择的早期被确定,但并没有“为其量身打造剧本”一说,从执行流程上也不可能实现。

而郭麒麟最终对宁毅的演绎,也不是在从最开始就一帆风顺。

邓科将宁毅的角色定义为“七分喜感三分狠”,实现起来并不简单。“第一场戏之前我跟麒麟聊了很久,做角色的分析。”邓科对《三声》表示,“我跟麒麟说,这次不拍你的喜剧,全国人民见惯了,你也很擅长,我拍你的‘狠’,七分的喜剧那是你自己有的,我们就聊那三成的‘狠’,到现场之后你就放松,把自己交给我。”

进组第一天第一场戏,郭麒麟的确做到了放松,但问题也随即出现:只要一张嘴,“咦、嗬、呀、呦”这些属于相声的表达习惯开始出现。于是,邓科和郭麒麟约定,每次郭麒麟出现了相声表演的习惯,就要请全剧组吃饭。

郭麒麟最终在较短的时间内纠正了习惯,“当他拿掉这些习惯之后,他就越来越像宁毅了。”邓科表示,“如果郭麒麟演出来还是郭麒麟,实际上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一过程中,邓科尽可能为郭麒麟的喜剧表演提供了层次,而这种“放松”和“往回收”的推拉感觉出现在很多不同风格演员的调教当中:苏檀儿的饰演者宋轶没有演过喜剧,苏伯庸的扮演者冯晖演过不少正剧,而开心麻花风格的王成思、东北喜剧风格的岳旸、刘冠麟都不太一样。

不同的演员的调教方向就不一样,在喜感的基调下,邓科的许多工作实际上落在了摒弃掉喜剧上常见的浮夸表演,往回收的过程上。邓科制定了“不要用表演去让观众发笑,而要用剧情让观众发笑。”的基础。

邓科告诉《三声》:“当时来看我们剪辑的人,几乎没有人说看到我们的某场戏就笑了。我觉得这就对了。如果单场戏没有引起强烈的笑感,说明演员的表演是藏在剧情之后的。如果看单场戏在笑,可能就是演员的肢体在吸引观众。  所以整个《赘婿》表演体系,还有它的喜剧风格,我们都是往后在收。

 04 | 三驾马车

对剧本的不间断细化,将不同风格的演员汇聚到一部戏中,诸如“边拍摄边优化创作”的过程看上去并不是很符合影视工业化的一种标准。但在刘闻洋看来,这种非工业化的标准,恰恰有一套更加工业化的起点来保障。

邓科表示,在拍摄的105天内,《赘婿》出品方的几位话事者全部到现场有过探班。不论是腾讯集团副总裁、阅文集团CEO、腾讯影业CEO程武,还是新丽传媒董事长曹华益,探班的过程都相当愉快,做到了“既没有干涉创作,又有效地提出了参考想法。”

探班《赘婿》 (图一从左向右:郭麒麟,程武,曹华益; 图二从左向右:刘闻洋,程武,邓科)

2021年2月14日,《赘婿》在爱奇艺独播上线。在此之前,《赘婿》的最后一次公开亮相,是在2020年10月19日新丽传媒、腾讯影业、阅文影视的联合发布会上,这场标题为“合光向融”的发布会,  是被称为“三驾马车”的三家公司首次联合发布会,也标志着一个IP的影视开发体系的建立和一种整体流动链条的形成。

 《赘婿》主创在“合光·向融”发布会上

 目前,完整在这一体系下诞生的作品,第一部是《庆余年》,第二部就是《赘婿》。

刘闻洋告诉《三声》:“如果不是高度工业化,项目6月23日开机,10月6日杀青,2月14日上线播出的流程是实现不了的。”

“所有的流程,从腾讯影业评估、开发,去选择这个项目,再从阅文那里得到了原著的更多的反馈和资源,再引入新丽创制,这个过程恰恰是最工业化的体现。”刘闻洋表示,“我们组建团队,去开发、编剧创作、导演、演员、拍摄期、后期制作,最终面世,如果工业化没有到达一定的程度,不会这么快地有现在的呈现。”

许多观众将《赘婿》和《庆余年》直接对比,不仅是因为两位领衔主演“从姐弟变为夫妻”,更是因为都已经成为了男频的改编样本。

更深一层的共性来自两个项目的基因,《赘婿》和《庆余年》都是来自阅文平台的网文IP,由腾讯影业进行评估和开发,由新丽传媒进行制作。  从源头上看,《赘婿》在《庆余年》之后进一步证明了这一体系的起点——阅文IP的价值,这是《赘婿》的成功“非偶然性”的基础。

 在另一方面,这种“非偶然性”也让这种体系与影视工业化进一步联系在一起,顺畅的流程和链条上权力的一体性,构成了《赘婿》够最大程度发挥创作力的基础。

在“稳定的地基”、明确的方向下,更加灵活的作业模式,也成就了《庆余年》和《赘婿》起点相同、方向不同的成功。

刘闻洋笑言,很多人的第一次合作,按理说很有可能会崩,“但最后却没有崩”,这来自与《赘婿》整个诞生过程中,工业化部分和非工业化部分的明确。“非工业化则是在创意方面,我们做创意的时候,涉及到的是想法。它不应该被任何工业化去束缚,不应该走经验主义,它应该永远走的是创新,创新是没有所谓工业化这个范畴的。”‘

“这也是我和‘三驾马车’合作最大的感受。”邓科告诉《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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