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杨惠龙东京哭诉:抵押房子穷得只剩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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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惠龙

《今天明天》导演杨惠龙:故事我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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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娱乐讯(文\楚飞) 内地影片《今天明天》入围了本届东京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但这个剧组一直无声无息,甚至许多媒体人都不知道他们也来东京走绿毯做首映了。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三个大学毕业的学生北漂的生活,住在脏乱的强拆区,一个三年都没有找到工作,一个怀有服装设计师梦的女生却在裁缝店里卖布,还要忍受猥琐老板随时性骚扰,一个不愿做无良保险推销最后只能去工厂做普工。在东京的首映礼上,仅仅是被问到为什么要拍这部戏时,青年导演杨惠龙就哽咽了,因为这部戏里的故事跟他的北漂生活太相似。在接受腾讯娱乐专访时,杨惠龙再次落下男儿泪,几度发不出声。为拍这部戏,他坚持了13年,为拍这部戏,抵押了房产,对他来说,现在他穷得只剩这部电影了。

 为拍第一部电影,瞒着老人抵押房产

腾讯娱乐:导演这部戏是筹备了很多年,听说历经了许多艰难?

杨惠龙:对,这部影片制作非常艰难,从前期到策划花了好几年的时间,2011年就拍完了到今年的4月12号才在法国制作完成,很艰苦。

腾讯娱乐:后期为什么会去法国做呢?

杨惠龙:我在国内做了好几版,在大银幕观片会的时候,总觉得还差一点点东西,但很难往上拔高,结果我的一个好朋友把这个电影拿到法国,推荐给吕克·贝松,他看了以后觉得还存在很多问题,包括技术问题和叙述结构,但是他非常喜欢,想帮助我,就Email问我是否想在他那儿重新做。当然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立马决定要去法国。大年三十去了法国,在那儿做了两个月。

腾讯娱乐:戏里讲的是北京蚁族群体,为什么会瞄准这个人群?

杨惠龙:因为这个跟我的生活很贴近,我也是蚁族,也是这么成长过来的,包括现在也在挣扎。跟着第一部电影在成长,我坚持着电影梦想,跟现在的蚁族没有什么区别。

腾讯娱乐:制片人雅西说你为拍这部电影,不惜把房子抵押贷款?

杨惠龙:这个事儿是今年的春节那会儿,因为要去法国制作,其实在拍摄之前也欠了很多的费用,对我们来说需要大量的资金。虽然说是一个低成本的电影,可能对有钱人来讲是一点点费用,不在乎什么,去法国制作要呆两个多月,毕竟要花钱啊,对不对?但没有钱,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房子抵押。不可能向很多朋友借钱,现在借钱也很难嘛,那么庞大的资金怎么办?只有赌一把了。

腾讯娱乐:大学毕业后很多年,这中间的时光你都在从事什么工作?

杨惠龙:接了很多广告片、MV、宣传片、为了生活,为了积累资金,为了有更丰富的经验去做电影。我觉得时候到了,就应该去做了,不管困难再多我也要克服它。

腾讯娱乐:抵押房子父母同意吗?他们都支持?

杨惠龙:(拍电影)这件事,大家包括我的家人都非常支持,但是抵押房子,说实话,我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的事情我不太想给老人压力,怕他们承受不了。

腾讯娱乐:父母现在还不知道吗?

杨惠龙:他知道我在做这件事情,而且花了很多很多钱。我家是小地方的,特别小的城市,三线城市,你跟他说几百万,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都不可想象。所以说我不会跟他们讲,我只是告诉他我在做这件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了,我去了法国去了东京,偶尔我的朋友会给他看我的微博。

腾讯娱乐:你的北漂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杨惠龙:刚毕业那会儿,真的连自己生存都很困难,吃饭都很困难,我要把我的经历,把我见到的或在我朋友身上发生的一些故事记录在电影里面,去充分表达我想表达的东西。

 他们说我疯了,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腾讯娱乐:戏里三个好友喝醉了,然后唱《我是一只小小鸟》,这首歌是你选的吧。

杨惠龙:我挺喜欢这首歌的。有一天我开车路过中关村,围了很多人,有人敲着破铜烂铁的,我马上停了车去看,哇,当时我眼泪都出来了。廉思写的《蚁族》,我看了一二,中间也有描写街头卖艺的,我和街头唱歌的唐家岭兄弟见过很多面,也谈过很多次,结果没有谈好,他们有一首歌也特别特别好。

腾讯娱乐:你本来想用唐家岭兄弟唱的歌。

杨惠龙:可能是因为费用的问题,就没有谈得特别愉快,就没有用了。正好有一天我路过中关村发现有用破铜烂铁敲的,质感特别强,特别适合这个电影,当时我就震惊了,我觉得太棒了,就找副导演去找,找了半个月才把他们找到。我们就约他到组里来见面,我说这场戏很重要,我想了好几天,跟摄影师讨论了好几天,才决定要拍那场。

腾讯娱乐:那场戏特别棒那场戏。

杨惠龙:我每看这场电影都会掉泪。

腾讯娱乐:自己先感动自己。

杨惠龙:其实在没拍电影之前,有时候我晚上坐公交车也好,自己开车也好,想到这情节我都会流泪,我觉得是真实的一种生活,不要去营造假的,真正的很多年轻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希望有更多人来关心我们弱视群体,给予帮助,哪怕给一点点的机会就可以了。

腾讯娱乐:这个戏要自己去拉资金吗?

杨惠龙:没有资金,一分钱赞助都没有资金,全是我自己的钱,不然的话,也不会去抵押贷款。我也想有资金进来,像这样的一部文艺片,它的市场并不是特别大,可能我们只有通过电影节让更多人知道,你要在院线的话说实话是挺难的。有人问你为什么要拍这部影片,你有病,你疯啊?我说我没有病,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腾讯娱乐:为什么一直压抑的小杰却没有一个爆发点。

杨惠龙:其实小杰爆发的戏我们也拍了,他去跳铁路,火车过来,也很震撼。但我觉得这种爆发,这种处理,还有这种对极致的处理,从我的想象,我觉得还是想用他在房顶上那种感觉比较好一点。我的极致跟一些人理解的极致不一样,你把这个电影走到某个人物的心态状态,包括人的命运走到极致,也不见得是一个好的结果。

腾讯娱乐:影片里蚁族艰难的生活有没有夸张的成份?

杨惠龙:其实不夸大,大学生去养猪的也有,种菜的也有,很多啊,不过分。

腾讯娱乐:你那会迷茫的是什么?

杨惠龙:有一段时间也是非常迷茫,没有工作,其实自己有很多力量,哪怕让我不睡觉,让我天天去工作也没有关系,只是没有人来去找你啊。我都想怀疑我自己你能不能再做这一行,你究竟能做多久?也是怀疑,也很迷茫。

腾讯娱乐:这种怀疑和迷茫有没有想放弃的时候?

杨惠龙:想放弃过,想做别的,但做别的我能做什么?什么我也不会。因为我这个人交际能力非常差,不太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去说。

腾讯娱乐:影片还是着很多希望的东西,生存条件这么苦,他们还有爱情,还有友情,也有性,这些都是希望。

杨惠龙:必须是有希望的。虽然很艰苦,但还是有希望,包括里面写那个妓女,包括男一号跟她发生关系,也不是纯粹的性的发泄,我不太喜欢那一种,还是喜欢温暖一点。

 钱花光了,穷得只剩一部电影了

腾讯娱乐:北漂这么多年,现在觉得自己怎么样?

杨惠龙:没怎么改变吧,现在我一无所有,就剩下这部电影了。我肯定知道我该怎么去做怎么去走,但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其实跟一个蚁族漂泊在北京,游走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现在钱已经全部花光了,还欠着很多债,但我觉得还是比较充实。

腾讯娱乐:开始筹备下一部电影了吗?

杨惠龙:对。也是一个现实题材的,非常现实题材的电影,是三线城市的群体,希望看到他们家庭的矛盾的产生、人性的变化,比这个更长。

腾讯娱乐:《今天明天》在国内有没有定好档期?

杨惠龙:没有,所以说我们很困难,没有办法,没有资金,没有人,就很难做这一块。当然了,入了东京A类电影节,我也心满意足了,挣不挣钱也无所谓,我想以后还会挣钱的。

腾讯娱乐:会把这个做成光碟给父母看吗?

杨惠龙:我不会让他们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让他们看这个电影。报喜不报忧,但有几个岁数跟我母亲,60岁多左右的阿姨看了以后,她跟我聊天,她觉得她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心情非常沉重。也可能再过好几年拍一个搞笑的让他们看一看,让他们开心一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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