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落雨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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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19岁,读中师 。
19岁,是一个可以把秋的萧瑟看作黄的高贵,冬的死寂读成白的纯洁的年龄。
中师三年级,是一个课业轻松而就业 大的时段。而于我——一个从 出来的学子, 能分配工作已是莫大 的人——来说,轻松恰好给了我很多闲暇,让我有 强赋新愁、吟弄风月。
相思,就在这时突然向我走近。来得突然,来得直接。恍似墨黑的夜空突然划过的流星,流光溢彩。
那天,天下着小雨。我踏着那条熟悉的光洁的青石板小路走进了学校的阅览室。正翻看着中页配有李嘉欣头像插图的那期《知音》。正欣赏着我的梦中偶像那一如流水的黑亮发缎,那于我而言代表着温柔与传统的写意。而温柔与传统恰好俘获了我 而懵懂的心。
正当我对着长发披肩、眉目溢彩的李嘉欣翩飞我的思绪的时候,一个温柔的、甜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扭头一看。一个秀发如黑瀑泻地,脸庞圆润,面色红红的 正睁着她那不大不小、清澈有神的眼晴看着我,低声地问。这不就是现实中的李嘉欣吗?我一慌,忙不迭地用衣袖擦了擦剩下的那半根条凳,恻身让她坐下。说实话,我先前坐的位子我都没有擦过,何况我们学校的阅览室一向都是窗明几净。
女同学感激地向我笑了一下,便轻轻地坐下,专心地看起了书。而我的心,正像窗外风中的雨点一样,在风的裹挟中动荡不停,在空中斜斜而下,在地上蹦跶而跳。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悄然环顾四周,在她的觉察下,撕下了那张李嘉欣。悄悄叠起,心慌意乱地放进衣兜,在她愕然的注视中忙不迭的走出了阅览室。
我用三天的时间打听到了她就读的 。原来是和我同级的隔了一个教室的班上。我还真佩服我这只斯文的兔子,对如此秀美的窝边草在近三年的时间里竟然一无所闻。
第四天,她的课桌里多了一封我用比完成十几年 的总和还多的认真完成的 ,为了让她想起我,还特地附上了那张李嘉欣的画像。
之后,便是焦急地等待,忙乱地等待,一筹莫展地等待……等待中滋生出许多的臆想,臆想中充溢着焦灼、幸福、喜悦,甚至迫不及待、手忙脚乱……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苹果,此时此刻只要我 跳起,就能摘到它。
幸福比预想还来得快。第二天我就得到了她的回信,大意是她还没有考虑交男 ,她家教甚严,她 我好好完成最后的学业, 毕业分配好一点, 是属于 的人的等等。我看得出她信中的婉拒,看得出她为了保护一个 子的自尊而费的心力。可我怎甘心如此 ?梳理茫乱的思绪,又发出了第二支丘比特之箭。箭破空的声音充溢我的耳膜,却没有听到一点点回响。
第二封回信来得晚了些。信中她明确拒绝了我求爱的意思,却给我留下了“可以以好朋友的身份 ”的余地。为了那残存的希望,在最后的几个星期日里,我有空约她,她还真和我出去玩过几次。虽然她每次都带上她的朋友。
毕业,真的就来了。原本听天由命的我居然因为 班主任的赏识而找到了关系——一位我的现在已 有成的师兄。分配到好一点的学校就有可能了。老师询问我的分配意向,我毫不犹豫地写上了她家乡的镇名和我们俩人的名字。
如我所愿,我们分到了同一学区工作。这就为我就近接触她提供了许多方便。一来二往,同事都说我俩在恋爱。每当说起这些事,我俩都矢口否认——虽然我是多么渴望能承认。我也 ,有一天,在他们的 声中名正言顺地出双入对。
时间在希望中快速流走,希望在时间中慢慢流逝。
开校前,她告诉我:她要调走了,调进县城了,因为县财政局某科室主任的儿子,调走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我祝福了她一声,便逃也似的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跑掉了。我知道,她告诉我的是结果,不是考验。因为我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高兴,甚至欣喜。此时此刻,我没有资格挽留。
那是八月的一天,天正落着雷阵雨。我在大雨中和着泪水跑回了我的陋室。背后,响雷阵阵,大雨倾盆。
十年后的同学会,她早为人妇,而我也娶了一位头发短短,性格开朗的女子为妻。见到更成熟的她,我没有面红耳赤。和面对其它女同学一样,开着半咸半淡的玩笑。
现在,我终于明了。十年前的爱,只不过是一场单相思,正如她离开那天的雨,也许惊天动地,但终究会雨过天晴。
zhl201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