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远志奔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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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两忘 勇往直前
诗到修璞成玉时,蓦然回首,书山已过万丈天。一咏一触谁与共,定不反鸿鹤志。
您会熨衣服吗 那一刻我想放声大哭。最后的希望霎时破灭,女孩带着我转了一个圈子,到最后,仍然回到‘熨衣服’上来。”
多年前一个秋天,我怀揣一张地图和二十块钱,来到陌生的城市。我知道城市里有十二家服装厂,我的目标是在其中一家谋一个服装设计的职位。
可是去第一家就碰了壁。我找到人事科,告诉科长我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科长说您会熨衣服吗?我急忙说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问这里需不需要设计人员?科长说那倒不需要,这里只需要整烫工。您会熨衣服吗?我说我不会熨衣服,我也根本不想熨衣服,我到这里来,只想做设计。科长就冲我摊开手。他说那就没办法了。现在全世界都不需要设计,只需要整烫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往后的好多天,我去了一家又一家服装厂,遭遇几乎是第一天的翻版。似乎一切都山穷水尽。根本没有人给我动画笔的机会,我却将随身携带的几幅作品全部留在了那些服装厂的办公室。那天晚上我躺在冰冷的石凳上想,放弃算了,何苦受这份罪?可是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我想,还是去最后一家试试吧。
人事科里坐着一位女孩,她问我您有事吗?我说我想问一下,咱们厂需不需要服装设计?女孩低头想想,说,您能现在创作两张作品让我看看吗?一张素描,一张时装效果图。
我欣喜若狂,画得很投入。接过我的画,女孩看了很久,对我说,您画得很好,当个设计,绰绰有余。刚暗自庆幸,女孩又接着说,可是我们现在并不需要设计人员。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在我们厂里先做些别的。您会熨衣服吗?
那一刻我想放声大哭。最后的希望霎时破灭,女孩带着我转了一个圈子,到最后,仍然回到“熨衣服”上来。
那天我想了很久,然后冲女孩点了点头。我说我愿意。我得活着。我得吃饭。就这样,我成了服装厂的整烫工。
那天,女孩突然叫我去办公室。她的话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也许从明天开始,您就不必在车间里熨衣服了。有一家外商独资服装厂正在招聘设计师,以您的水平,应该可以被录取。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我当然愿意。可是女孩接下来的话,让我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熄灭。她说,报名时要自带两幅自己作品。报名时间是今天下午。
报名地点离这里很远。计算一下时间,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两幅作品然后赶过去。并且,我扔掉画笔已经一个半月,当我突然拾起画笔,我还能够画出令我满意、令招聘单位满意的作品吗?
女孩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画,对我说,快去吧。别错过了机会。当然,那是我的作品。一张素描,一张时装效果图,一个半月前女孩让我现场画的。
最终我通过了报名,初试,复试,面试,顺利地当上一名独资企业的服装设计师。而这一切,与那个女孩暗中对我的帮助,与我的第一份工作,当然分不开。
有时候我想,帮助一个人渡过难关,其实并不太难。难的是你能不露声色地帮助他人,并且不会令对方产生丝毫羞愧和难堪。
一年鱼 是个很小的装饰品店,门口挂两个火红的中国结,很喜庆。那几天正拾掇书房,总感觉电脑桌上光秃秃的。心想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给我的桌面上增加一件物美价廉的小摆设。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瓶子。
瓶子芒果般大小,晶莹剔透的玻璃,夹一丝丝金黄。也是芒果的造型,艳丽,逼真。之所以说它是瓶子,是因为那里面装了水,并且那水里,正游着一条两厘米多长的粉红色的小鱼。
瓶子里装了水,水里面游着鱼,这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个瓶子是全封闭的。它没有瓶口,没有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它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玻璃芒果。
可是那些水,那条鱼,它们是怎么钻到这个完全封闭的玻璃世界中去呢?
厂家在生产这个瓶子的时候,就把鱼装进去了。店主告诉我,这需要很尖端的技术。
你想啊,滚烫的玻璃溶液,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我去啤酒瓶厂参观过。我知道所有的玻璃瓶子都是吹出来的。在吹瓶的时候,瓶子会达到一种可怕的高温,鱼和水不可能那时候放进去。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厂家先拿来一个芒果造型的瓶子,装上水,放上鱼,然后想办法把这个芒果完全封闭起来。
我想店主说的没错,这样一件小小的工艺品,的确需要很尖端的技术。
店主告诉我,这个玻璃芒果,这条鱼,只需六十块钱。倒不贵。可是我弄不明白,我们怎样来喂这条鱼?怎样来给这条鱼换水?
不用喂,也不用换水。店主说,这里面充了压缩氧气,这么小的一条鱼,一年足够用了。也不用换水,水是特殊处理过的吧。只要别在阳光下暴晒,这条鱼完全可以在这个小瓶子里很好地活上一年。
那么一年后呢?我问。
鱼就死了啊!店主说,六十块钱,一件极有创意极有观赏价值的工艺品,也值了吧?
当然,我承认值。这比在花瓶里插一年鲜花便宜多了。可是,店主的话还是让我心里猛地一紧。
鱼长不大吗?我问。
你见过花盆里长出大树吗?店主说。
那么,这条鱼的自然寿命是几年呢?我问。
三四年吧。店主说。
心里再一紧。
自然寿命三四年的鱼,被一个极有创意的人,被一个有着高端技术的工厂,硬生生剥夺了自然死亡的权利。一年后是鱼这一生的什么时间?少年吧?青年吧?或者中年?
可怜的一年鱼!
为了自己日益苛刻的味蕾,我们杀掉才出生几天的羊羔;从蛋壳里扒出刚刚成形的鸡崽;把即将变成蝴蝶的蚕蛹放进油锅煎炸;将一只猴子的脑袋用铁锤轻轻敲开……
现在,为了日益荒芜的眼球,又“创意”出一条小鱼的死亡期限,然后开始慢慢地倒计时。
当我们在自家的茶几或者书桌上盯着那条鱼看,我不知道,我们看到的是美丽和幸福,还是残忍、悲伤、恐惧以及死亡?
我想有此创意的人,如有可能,也应该享受到这条鱼的待遇吧?把他装进一个电话亭大小的完全封闭的钢化玻璃屋里,准备好三年的空气、食物和水,然后扔进寒冷的北冰洋,让一群巨鲨们,每天眉开眼笑地倒计时。
贫穷不是别人的过错 我的圈子里有这样一位朋友,他性情内敛,乐于助人。朋友聚会时,总会喊上他。这一喊,便喊出了问题。
因为朋友的贫穷。当然贫穷只是相对而言,其参照是圈子里的绝大多数。聚会时,我们多会采用AA制,如此一来,这位朋友就常常拒绝。他拒绝从来不需要什么借口,他拒绝的方式客观而又干脆:我没钱,我很穷。
他的话,常常让我们很为难。不带上他,觉得我们很“小气”,很“势利”;带上他替他埋单,又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后来再有聚会,干脆不跟他说——可是万一他事后知道了呢?会不会多想?好像只要有这样一位朋友,无论我们怎样做,都是错误的。
前段时间,朋友们聚到一起给灾区捐款。之所以要聚到一起,是因为想趁此机会聚一聚。大家多捐了二百或者一百,惟有他捐了三十。我相信三十元钱对他来说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甚至,相比我们的二百或者一百,他的三十元钱更显伟大与博爱。但是接下来他的解释,就略显多余了。
他说,我只能捐三十……我没钱,我很穷。
很反感他说这句话,可是他总会在各种场合说出这句话。似乎说一句“我没钱,我很穷”,就能够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尊重,就能够让自己本来不安的心,变得平和。
他穷,或许因为他不够勤奋,或许因为他怀才不遇,或许因为他看透一切安于贫穷,可是不管如何,我想,他的贫穷与别人无关,有关的,只是他的个性,他的机遇,他的学历,他的为人处世,他的价值观,他的人生观……甚至,他的“本事”。
贫穷不可耻,也不荣光。既然贫穷不是别人的过错,那么,要么努力改变,要么安于清贫,又何必不厌其烦地说给别人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