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给鬼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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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坐落在太行山区,那里山清水秀果树成林,我儿时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那度过的。记忆中,姥姥是个怪异的老人,看人时眼神呆滞,说话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懂。妈妈说姥姥过去不那样,她精明能干医术高明,曾是山区那一带有名的接生婆。只因遇到一件诡异事件,整个人变了。
那是个深秋的夜晚,姥姥睡得正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姥姥对着木窗朝外喊:“睡下了,有事明天来。”
外面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家夫人难产,恳求嫂子辛苦一趟救命!”
那晚外公去镇上办事没赶回来,大舅二舅在煤矿上班也不在家,家里就姥姥和七岁的妈妈还有三岁的小舅。姥姥不愿出诊,就对那人说:“把产妇抬来吧,我在家接生。”姥姥在临街屋设有小病房。
那人不答话,“咚咚咚”一个劲砸门,鼓点似的。
姥姥怕吵醒熟睡的孩子,忙披衣下床,点着煤油灯出去打开了院门。
大门外是个四十多岁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焦急地搓着手,说不愿打扰的,近处请了个接生婆医术不行,折腾半夜无济于事。夫人快扛不住了,只好来求嫂子救命。
姥姥问他家住哪里?他说田岭村。
田岭离姥姥家十来里山路,姥姥说怕是走到也误事了。那人抹着泪连连作揖,说他们备了小轿,路上跑快点能来得及。
姥姥本性善良,见不得人流泪,她稍加思索就答应了。姥姥回房为两个小孩掖好被子,穿戴整齐吹灭灯,去病房背出了大药箱。锁门的时候,左腿突然被一个小东西扣住了。
姥姥吓了一跳,抬腿就是一脚,小东西被踹出去滚在地上哭了。顺着哭声,姥姥看见了一丝不挂的小舅,心疼的,忙脱掉外衣裹起他跑回屋把他塞进了被窝。那晚小舅很反常,他抓住姥姥哭闹不休,怎样都哄不住。
中年男人急得团团转,他在院中大声哀求姥姥行行好,说病人等不得。姥姥无奈,只好给小舅穿上衣服,抱他一块上了大门外的滑竿。
抬滑竿的是两个瘦小的年轻人。年轻人接过药箱挂在竿子上,让姥姥揣着小舅坐进罗圈椅闭上眼不要睁开,说山里风大怕迷了眼。
姥姥揣着小舅坐进了罗圈椅。刚眯上眼,滑竿就箭一般射了出去。姥姥打个激灵环住小舅,另一只手紧抓扶手不敢动。
深夜的山风“呼呼”叫,迎面扑来刀子般削得鼻子耳朵生疼,不一会儿脑袋就木了,呼吸也不顺畅。如此狂风小孩哪受得了?姥姥不放心将眼开条缝去看小舅,视线掠过滑竿,汗毛一下都直了起来,那东西飞一般离地而行,不见抬轿人的腿!
姥姥打个冷战闭上眼,心一惊一惊害怕。瞬间,风停了,中年人说到了,请姥姥下轿。
姥姥睁开眼来回看看,街道平坦四周寂静。再看眼前,高门大院很是气派,两旁还站着垂手侍立的仆婢,心想,路上一准看花眼了。
中年男人在一旁催:“把孩子给我吧,夫人等着呢。”一提病人姥姥回过了神,她把小舅交给那人,迅速洗手走进了孕妇的房间。原来的接生婆见姥姥进来,低着头站立一旁不言语。
孕妇的房间不大,两盏亚葫芦似的油灯挂在床后两边的墙上。灯头上的火苗仿佛定住一般静止不动,灯罩出口没有一丝青烟。产妇在暗淡的房间里一高一低地喊叫,汗水浸湿的头发覆盖着面颊让人看不清摸样。
姥姥不敢怠慢,她麻利打开药箱,让一旁的接生婆打下手两人开始工作。
姥姥挤压孕妇的肚子,伸手掏她下身磨转胎儿……办法用尽,孩子生不出来。
女人的喊声越来越弱,眼看不行了,情急中,姥姥用剪刀豁开了女人下体从里面拽出了婴儿。
产妇和孩子得救了。姥姥把小孩交给接生婆,用酒精浸泡针线缝住了产妇下面的刀口。
接完生,姥姥精疲力尽地离开产房洗洗手,坐在客厅盯着茶杯想喝口茶喘喘气。老掌柜佯装没看见,他招呼中年男人抱来小舅给姥姥,赏几枚银元即刻打发她娘俩走。
姥姥抱着小舅重又坐上了滑竿,送她娘俩的还是原班人马。
滑竿刚出大门,远处传来了鸡叫声。姥姥寻思看看天色,还没来得及睁眼,“扑通”一声她抱着小舅跌坐在了地上,抬轿人连同滑竿一起顿然消失。姥姥惊惧地前后看,哪里还有高门大院,此处根本就是个野草丛生的坟地。原来鸦雀无声的街道,此刻变得虫蚁呜咽猫头鹰哀鸣。姥姥抱着小舅爬起来就跑,药箱不要了,鞋也跑丢了。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迎头过来一个赶牲口的老汉,姥姥双眼一黑摔倒在地上。
姥姥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家的院子里,家人和左邻右舍问她昨晚抱着孩子上山做什么?姥姥顾不上回答,她说口渴得要命。喝过水,她一字一顿讲了昨晚发生的事,姥姥说她昨晚遇见的都不是人。
围观者没人相信。尤其那位送她回家的老汉,他说姥姥若不是在家生闲气跑去山上吓唬人,就是梦游上山转晕了头说胡话。他在山里住了六十多年,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
姥姥为了证实自己,起来翻衣兜找那几枚银元,上下衣服翻了个遍,结果没找到一枚。姥姥伤自尊了,她不厌其烦的向人解释,说自己从不撒谎。
那之后,姥姥大脑出现了障碍,逢人就讲那晚的事,其它什么都忘了。那事是真是假也许只有姥姥自己清楚,小舅年龄小不记事。可有件事让人费解,从那天起小舅从没生过病,就是不长个子,至今身高不足一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