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塞河鲶鱼

在中非中南部莽莽的原始丛林中，有一个经营大米、蔬菜、鲜鱼的综合性农场。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碰见 站的工人彼得龙，他问：“刘先生， 有空吗？”

“干吗？”

“请你一起去钓鱼。”

“好！好！”我是个钓鱼迷，一听钓鱼高兴极了。

次日大清早，我没起床，彼得龙就来叫我，匆匆起床，用了早餐。彼得龙30来岁，是农业站闻名的钓鱼高手，跟他去钓肯定能丰收。

“饵料呢？”

“今天准备去钓大鱼——鲶鱼，饵料就地取材。”彼得龙找来锄头，在伸展着巨大叶片的香蕉树下挖起蚯蚓来，我在一旁帮着抓蚯蚓。

“小的不要，把大的抓起来，大蚯蚓才能钓大鱼。”于是我专拣筷子般粗的大蚯蚓。这香焦树下土壤肥沃、松湿，蚯蚓很多，一会儿工夫就挖到一大罐，准备了充足的饵料。

“渔具呢？”

“准备好了！”彼得龙从一只藤篓里取出几团鱼线来——这是用麻搓成的麻线，非常粗，就像国内纳鞋底用的麻线。

“这么粗的线能行吗？”

“钓鱼就要用这种线才牢固。”

那鱼钩也是用钢丝土制的，比一般的鱼钩大两倍，小蚯蚓是无法装上钩的。

“鱼竿没带来？”

“鱼竿，森林里到处都有，随手砍一根，挺方便。”

我们又带上一些饼干、五香牛肉、面包、矿泉水等作为中餐之用，便匆匆出发。

穿过农业站的鱼塘就来到莱塞河边，河畔停着一只小船，刚想上船，彼得龙说：“刘先生，请稍等一下，我回去取件东西。”就匆匆地往回跑。

他到底是忘了什么东西呢？我坐在草地上，凝视着河畔的小船，它是用一段原木，将中间的木头挖去，两头尖尖的独木舟，长约5.6米，非常灵巧，10多分钟后，彼得龙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砍刀，原来，他忘了最重要的工具，这砍刀长约1米左右，是中非农民外出必带之物，它是一件多用途的工具，可把房前屋后、路边田头的野草砍得齐展展；它也是松土的好帮手；进入原始森林更是少不了它，它可披荆斩棘，又是防范毒蛇猛兽的绝好武器。难怪彼得龙说：“没有砍刀，在原始森林里就寸步难行。”

莱塞河是一条在原始丛林中缓缓流淌着的小河，弯弯曲曲穿越原始丛林，河面时宽时窄。一上船，独木舟巅簸得很，无法站立。

“蹲下去！蹲下去！”

我立即蹲了下去，用手抓着船沿，果然稳多了。

“今天，我们往下游去试试看。”

独木舟行驶了半个小时，河面越来越窄，很少有人进入，河道被死树堵塞，有的死树露出水面，容易避过；有的死树横卧在河上，费好大的劲才将它砍断，更为可怕的是藏在水下的死树，几次碰上暗礁，差点翻了船。木舟碰上一棵横卧在水中的大树，怎么也驶不过去，彼得龙跳入河中，硬是用 的肩膀慢慢地将独木舟推了过去。

在莱塞河里艰难地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独木舟来到一个开阔的河湾，河面宽三四十米，两岸的树木也稍微稀疏一些。

“到了！”彼得龙将独木舟停靠在岸边。上岸后他经过一番察看，挥舞砍刀，将野草、荆棘砍掉，开辟了两个钓位。

“鱼竿呢？”

“你看，这油棕树就是很好的钓竿。”他指着旁边的一棵油棕树说。彼得龙砍下两张叶，这叶有四五米长，中间的叶脉有拇指粗，两侧长着40厘米长的叶片，酷似飞鸟的羽毛，他将叶片削去，留下叶脉，就是一根钓鱼竿了。

“这样的鱼竿能钓上鱼吗？”

“别看它又细又长，可挺韧呢！我们都 用它做鱼竿。”

彼得龙将鱼线吊上，给我一竿。

“可没有浮标怎么钓呢？”

“这里大多是鲶鱼，它咬钩很凶，不用装浮标。”

这油棕叶脉可沉啦！提着它挺吃力，彼得龙又砍来有叉的木棒，将鱼竿架在上面就省力得多了。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鱼竿，盼望着鱼儿早点上钩……十多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提竿一看，蚯蚓完好无损。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急，这一带是鲶鱼的聚居地，这鲶鱼是靠吃小鱼长大的，河里的小鱼都给它吃了。要有耐心，准会有大鱼上钩。”

在焦急的等待中，见鱼竿抖动了一下，顿时来了劲头，竿尖弯了下去，一提竿，拉上一条约500克左右的鲶鱼，把它养在船仓内（已准备了水），接着，彼得龙也拉上一条稍大的鲶鱼。大约每隔十几分钟就拉出一条，大多是1公斤左右，拉起来也不费劲。一次，我提竿迟了一点。拉上来一看，鱼钩已被吞到鱼肚子里去了，彼得龙用砍刀将鱼肚破开，才取出鱼钩。

不知不觉中，日已偏斜，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一群非洲长尾猴悄悄地来到我们身旁，抢走了我们剩余的食物。

钓了几个小时，上钩的全是鲶鱼，罗非鱼一条也没有钓到，可能是都给鲶鱼吃光了。

突然，彼得龙一提竿，提不起来，那鱼竿弯成了弓形。

“大鱼上钩了！大鱼上钩了！”彼得龙高兴地大叫起来。那鱼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水面掀起了阵阵波浪，看样子，一时难以制服。

“刘先生，快过来帮忙！”

我忙跑过去，他将鱼竿交给我，要我牢牢地握住。他飞快地跑去将独木舟撑过来，再接过鱼竿，在独木舟上周旋起来。时而独木舟跟着大鱼转，时而提竿将大鱼拉过来，千方百计消耗它的体力，整整折腾了40多分钟仍然没有办法。那大鱼见势不妙，竟拼命地冲出河弯向下游逃跑。彼得龙一急，狠狠提竿，那鱼竿折成了两段。彼得龙跳入河中，抓住留下的一截鱼竿，登上独木舟，慢慢地将大鱼拉回河弯，继续与它周旋……大鱼精疲力尽了，任凭彼得龙拉来拉去。

“刘先生，请到船上来！”

我也跳上独木舟，彼得龙将大鱼拉到河弯的浅水处，是一条圆滚滚的大鲶鱼。他将鱼竿给我后，跳入河中，悄悄来到鲶鱼旁，双手狠狠地拖住鲶鱼，那鲶鱼拼死挣扎，在水中搏斗了十多分钟，终于被抱入船仓内。

这是一条罕见的大鲶鱼，身长约1.3米，腹部为白色，背部深灰色，肚子很大，头部比国内的鲶鱼尖，长着粗粗的胡子，短而扁圆的尾巴。彼得龙说，钓到这么大的鲶鱼还是第一次。

日已偏西，我们只得收竿，逆水行舟，速度慢了一点，但一路顺利，傍晚时分到达勃亚利农业站。彼得龙将小鲶鱼装入藤篓内，那条大的鲶鱼用藤条穿起来，两人抬了回来，一称竟重30多公斤，彼得龙将鲶鱼一分为二，它的肚子里还有不少未消化的小鱼呢！彼得龙硬是要将大鲶鱼的一半送给我们。我们也送给他一些清凉油、伤湿止痛膏等，他高兴极了。晚上，厨师为我们做了清蒸鲶鱼肉。这非洲鲶鱼味极鲜，可是肉质没有国内鲶鱼细嫩，大概是天气热，长得太快的缘故吧！

zhl201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