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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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里总喜欢看雪,仅仅因为,在雪花飞扬中,影影绰绰可以看见母亲的慈善的脸。莫非雪里,藏着母亲的魂,让我这般留恋?
六十四岁那年,母亲便化成了雪花,被冷风撕碎了,飘然而逝。走得那么匆匆,那么遥远。这,只有在冬季才有的雪花呀,这不俗的六瓣精灵呀!怎么就禁不得丁点的暖?那天,也是冬天,也正下着今天这样的雪,冷风却冻裂了我的心,血都滴不出的那种痛,陪伴了我多年。在这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常常不自主的穿越到从前。
曾记得,平静的你,鸡还没叫,就准备全家人的早餐。用不怎么起火苗的毛毛草,还有那笨重的撒气的风箱,熬出九个人吃的一大锅玉米稀饭,用你勤劳,烧拉出了人间最长的炊烟。
曾记得,被子不足的辛酸,冬天里,一条被子横着盖,那边是妹妹,这边是我,你怀中的温暖,也热了你露出的双腿吗?为这,不知哭破过多少个梦幻。
曾记得,小时候,在露天的雪地里,在你温暖的怀里看电影,你用最质朴的创意,为我做了一双鞋:将我的双脚,用棉絮紧紧的裹缠。一生中,再也没有穿过这么好的鞋,感觉到了连脚也拥在你怀里的那种暖。
曾记得,你在四十岁那年,头发被雪染白,镜子里,写满了你的疑惑与不解,母亲,你可知,蘸着贫寒过日子,有谁能躲过岁月的刀镰!你那早衰布满皱纹的脸,是儿子心中最美的风景,世界所有的花,哪有这么的娇艳!
曾记得,小时候,你手写名贤集,硬逼着我看,你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写的多么的经典!淤泥里藏着一个紫金盆,你发现没发现?你眼中的正路,尽管被现实给撕的粉碎,依旧让我受益匪浅。
我站在雪地上,仰面看着漫天灰蝴蝶似的飘雪,任个个大大的雪花,积满了我的眉眼,落上化了,化了落上,雪的晶莹,是闪亮的一颗颗佛心吗?我,不由得泪水潸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