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懵懂羞涩的喜欢,往往是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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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风轻云淡地点点头,略带不满得继续讲课。回来的时候也不喊报告,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面包和牛奶放在了旁桌。“早饭。”轻巧而霸道。女生先是一惊,而后了然于心。惶惶的友情中,早已弥漫出了爱意,我却不打算祝福。那年高一,我们都爱他的《独家记忆》,亲密的朋友都叫他眼镜儿。
开学第14天,他们在一起了。那时候的他多肆无忌惮呐,那些懵懂羞涩的喜欢,在他那就是义无反顾,横冲直撞,刺激而浓烈。可年少时候的爱情,往往是无疾而终。我映像中的他是没有正经样儿的,每天吊儿郎当,全是调皮的样子。这样的人对待任何事情都是虚伪的吧,包括感情,我这样想。直到后来一些日子才听到他说“这些年,真正爱过的人也只有温蒂了”。我只轻描淡写回了一句:“渣男。”但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原来一个人有多不正经就有多深情是真的啊,原来那些温柔,纯粹,都给了那个叫温蒂的女孩儿,他的微笑、眼泪、成功、失败也只有那个女孩儿能见证,他对那个女孩说了“爱”。我有点嫉妒。
高中三年,白驹过隙。却是二十多年里,最珍贵的时光。我喜欢他捏我的脸,摸我的头。从不觉得他的挑逗有什么不妥,或是花言巧语有什么低俗,连他的哗众取宠都是喜欢的。可是三年来,我只深夜听他唱过一次歌,和他一起吃过一次饭,上过一次学,收到过一次他的生日礼物。所以他的那些困楚,三年里,我一无所知。我想,毕业那天,雨一定要下得凄惨绵延,我要去雨中漫步,去体验一回矫揉造作。我还要跟他把酒言欢,互诉衷肠,许下一辈子好朋友的稚嫩的诺言。然而分别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只是一些无人问津的酸楚,和街头一滩宿醉。他早早离场,我们没有拥抱,甚至,没能好好告别。一切都恰如其分,没有多余的眷恋和滔滔不绝。
他去了重庆,我去了雅安。
“崽儿,爸爸穿军装是不是很帅,很显瘦。”
“崽儿,爸爸当了团支书,厉不厉害。”
“崽儿,放假了聚一聚吧,怪想你。”
“都上大学了,去交新朋友吧,别老烦我”
“……”
那年暑假,一个漫不经心的夜晚,骑车回家的路上,和一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二娃有点惊喜地叫了我一声,黑暗中,我并未看清他们的脸,只隐隐约约捕捉到一句“哈咯”。没错,是他了。匆匆问候几句,车驶向各自的方向,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那天晚上,我在班德尔城门外徘徊了许久,但我始终没有进去,只是张望。那晚做了个梦,梦见他又捏我的脸,咬牙切齿又满是宠溺:“胖子,你真的该减肥了。”醒来的时候,泪水打湿了枕头,翻开他的主页,个性签名写着:已经散在风中的旧事就不要去打听了吧。
但是那些远离的人却没有办法不去想。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想理你吗,因为我发现你贪恋我的美色。”
“拉倒吧你,我明明爱慕你的才华。”
“我不知道关忆北是人名,后来我才理解,人人都是如此啊,所谓用余生去思念北方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某个人。可我们偏偏要说那个地方。”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他喜欢宋冬野,李志,喜欢听那些苦涩的、穷困潦倒的,关于生活,关于理想,关于爱情的民谣。他说他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却总觉得他就是那些歌所描写的正在生存着的样子。
“三儿,我觉得好孤独啊,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三儿,我好像抑郁了,失眠焦虑,要死了。”
“三儿,我好想哭啊,很久没有流眼泪了,上一次还是因为温蒂。”
“没事儿,崽儿,我在呢。”
“颜值高的才叫抑郁,你顶多心里不舒服。”
“别想了,温蒂要结婚了。”
“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晚安,宝贝,爸爸爱你。”
“哇你这个人真的恐怖。”
爸爸是假的,爱你是真的。可惜了我这不可一世的长情啊,在他决定和我无话不谈的时候就注定枯萎。我只能是他的朋友,死党,去倾听他的抱怨,去分担他的忧愁。而不是去撒娇,去暧昧。
“不说了,爸爸减肥去了。”
“你减肥干嘛。”
“为了配得上你啊。”
“来,一首梦醒时分送给这位朋友。”
那些看似轻浮的情话,只是为了迎合他的有趣,其实心里是有一场告白仪式的。李志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多长。何大河也说:猪老三,多年的知己。那就走吧,我们不谈感情,去江湖闯荡吧。
“崽儿,来打游戏。”
“不了。”
“行吧。”
“小北,我这样喊你几次,就觉得要哭出来。”眼镜儿啊眼镜儿,我却从未这样叫过你。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