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故事]索要报答

一、救命后索要的报酬
　　
　　何信晖是本市一位做地板生意的老板，这天下午，何信晖接到一笔客户的货款后，便驱车外出。途经月亮河畔时，同在车内的女儿何小冉突然兴奋地提出要去河里游泳消暑。本来，何信晖有腰伤不宜下水，妻子杨静芸也不会游泳，但何小冉是他们的心头肉，怎能扫她的兴呢？于是何信晖买了泳衣和救生圈，来到一个叫清水湾的河段，那里河水清澈，岸边绿树成荫，格外安静，换上泳衣后，何信晖和妻子身上各套一个救生圈，在浅水区小心翼翼地游玩，何小冉从小在乡下的外婆家长大，下水后，从小养成的野性子就显出来了，在水里兴奋地又蹦又跳，接着扔掉救生圈一下子就划到了河中央。
　　
　　就在这时，何小冉突然惊叫起来：“爸爸快来救我，我的腿抽筋了！”何信晖大吃一惊，情急之下，首先将自己的救生圈奋力朝河中央扔过去，但离女儿差了一大截，他赶紧准备游过去，但刚一用力，就突然“哎哟”痛苦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儿直往水下沉。原来，刚才扔救生圈时用力过猛，腰伤又犯了，整个腰身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幸亏杨静芸及时将他拉起。这时，何小冉狠狠地呛了几口水，整个人拼命地折腾着……
　　
　　看着远处渐渐沉没的女儿，夫妻俩的心仿佛要被扯脱！杨静芸本能地向远方的女儿伸出双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的女儿啊……”
　　
　　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顿时围上来几个人。何信晖强忍着腰痛连滚带爬地冲到岸边，拉住其中一个中年人哀求道：“兄弟，我有腰伤，动不得，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那中年人连连摇头，扯开何信晖的手，赶紧躲回人群中去。何信晖又向另一位年纪稍长，戴着斗笠，赤着上身的老农求救。对方叹了口气说道：“老弟，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而是那地方太危险了……”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之下，何信晖的心冰冷了半截：原来，女儿落水的位置正处于河道的暗流区域，河水冰凉，暗流汹涌，从前淘沙时留下的挖沙洞深不可测，每年在这个地方不知要淹死多少人！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去冒这个险呢？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人突然惊叫起来：“有人准备从桥上跳下来啦！”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在迅速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接着一个漂亮的鱼跃式从十几米高的桥上纵身跃入河心，溅起丈余高的浪花！看到这一幕，何信晖夫妻俩的情绪异常激动，几乎拜倒在地！那一刻，他们是多么的感激那个年轻人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那年轻人很快游到何小冉落水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人们的眼光开始死死地盯住那块水面，但一分钟过去，河面还没有任何动静，两分钟，河面依然平静如镜，仿佛它不曾接纳过两条鲜活的生命。到了第三分钟，何信晖夫妻俩的心真正提到了嗓眼上。因为按照众人的说法，这已经是一个正常人水下憋气的最高极限了，如果还不能浮上来，其结果就不言而明了！但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河面开始微微地晃动，慢慢地浮出一个人头来，是那个年轻人！只见他面色异常红润，重重呼出一口气后，继而很快从水底托出何小冉，一点点地向河边游来，长时间的水下打捞显然已透支了他的体力，令他的动作显得十分机械，但无论怎样，他还是死死托住姑娘的头部置于水面之上……
　　
　　上岸后，何小冉由于长时间呛水，已昏迷过去。这时，大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头老黄牛，将何小冉头朝下横置于老黄牛的背部上，然后让人牵着在原地不停地打圈。过了一会儿，何小冉“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在大家围着何小冉团团转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却准备悄悄地离开。他一边走一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沙地上留下他咳出的点点鲜血，显然刚才在水底超长时间的憋气，己令他肺部的毛细血管充血爆裂。何信晖发现后感动不已，赶紧扶来女儿跪下：“小冉，这位哥哥为了救你，差点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还不赶快谢过救命恩人！”何小冉赶紧跪在地上，道了声谢。谁知，年轻人看也不看，依然神情冷漠地往前走，眼神淡定无比，仿佛看透尘世间的人和事一般。何信晖冲着年轻人的背影说道：“小伙子，请问尊姓大名和联系方式，日后也好报答……”年轻人并不言语，继续往前走，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何信晖的丰田车，于是停下了脚步，稍微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来问何信晖：“你真的想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