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心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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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水最甜,故乡的月更圆。不管是谁,走了多远,故乡在心里都是魂牵梦绕。我们在外闯荡的人,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找出一些理由回故乡看看,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憋,心里才会踏实。四年时间,对潜心工作的人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对飞速发展的今天,更是旧貌变新颜的瞬间。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刚来珠海的时候,我总是埋怨,这里还没有家乡好,短短地三个四年时间,我们就像住进了迷宫,出去玩还迷路,找不到北。
这次回故乡,大巴从珠海出发,转到清远,上二广高速,经永州、邵阳驶进常德。沿途风景只能吸引我的好奇,广袤的丘陵,暂新的民居,巍峨的九凝山,这些都在汽车飞速中闪过,微绝遗憾地是,没有时间到“炎帝陵”瞻仰一回。
夜里二十三点,大巴才下长吉高速,到了我的家乡县城--沅陵。“沅陵,美得让人心痛的地方”。
我站在高楼之间的街道旁,看着来往不绝的车流人群,华灯闪烁街道夜景,心里迸发自豪和喜悦,顷刻消失长途坐车的疲劳,沉浸在神话般的遐想中。“宝塔镇河妖”,凤鸣塔近在咫尺,美丽的传说,即刻占据我的思维。宝塔周围的彩灯显得无比自信,又是那么精致,将宝塔装扮得玲珑剔透地视觉,增添了十分充满神话色彩。每走三两步,就有本地农民卖新鲜水果,这是沅陵人不辞辛苦本色。
深黑的夜空,一眼望去错落有致的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还灿烂,城南淹没在灯的海洋里。沅水大桥像一条腾空而飞的巨龙,连接南北依山傍水的繁华城市。又像铺在半空隐隐飘动的彩带,车流、人群、霓虹灯,汇制出仙境画卷。美得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沅水倒映里的古城夜色,微波荡漾,闪耀着七色光芒,恍若整过城市都悬浮在水晶宫里。这边是沅水南岸,新拓展的城市。四年前,这一带还是杂草丛生的荒山,只有稀疏的几栋房子。除了到凤凰山看风景,瞻仰张学良将军,谁也没有闲情逸致看这里一眼,现在基本完成了建设项目。我在巴士站等待儿子,出租车、一辆接一辆开过来,非常礼貌地问:“老乡,要用车吗?”
尽管我没有坐上的士,心里感觉美滋滋地,真不愿移动足下。每一声问询,是多么亲切感人,这大概就是乡音吧?。 (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第二天。天空灰蒙蒙地,气温才25°,太阳没有那么烈,没有遮阳用具,可以抵挡阳光照射。我和儿子先看看房子,制定装修计划,再打滴到城北“晶诚酒家”,妹妹开的酒店吃午饭。嘴巴一抹,由妹妹带领我们到姑姑家,首先看望姑姑姑父。父亲辈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姑姑了,姑姑姑父都年近八十,老态龙钟。妹妹从老年人堆里找到姑姑姑父,到家里坐聊约两个小时,姑父知道我喜欢涂鸦,支持我到处看看,看看变化中的沅陵城。
我要零距离饱览沅陵城风貌,没有多耽误,就从主要街道“武陵路”,漫步徜徉,观赏新建的高楼,直到“武陵桥”。
这座宏伟的大桥也是新修的,桥面很宽,双向四车道,横跨酉水,直飞太常村,比沅水大桥更加气势如虹。站在桥面往下看,头就晕眩起来。我不能确切说出桥的长和高,据我目测,大概两千多米长,三百米高。太常村是正在新开发的城市,能容纳三十万人宜居。辰河和酉水交汇两公里处的辰河上,新修两座沅水大桥,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大约年底可以交付使用。远远望去,宛如两条雌雄巨龙翩翩而飞。
传说中左脚踏金,右脚踏银的星宿亢金龙,就是太常村人,富得金子没地方贮存,铸成四大金刚。四大金刚在夜深人静打架,吵得他无法正常睡觉,他用桃树枝条抽打四大金刚,叫他们滚。四大金刚周游了三年,最后还是回到太常。临河的村庄属于白田村,五强溪电站蓄水,将千亩良田淹没水底,住户早已经搬迁。“白田映雪”是沅陵八景之一。清澈见底的酉水,倒映龙泉山皑皑白雪、蓝天流云,更是美妙绝伦。酉水湛蓝湛蓝地,无波无浪,静静地静卧着,温顺得像个小姑娘。我特意走到太常村看了一番,这里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以后,这里也是主城区,可以向上游无限扩展。
我们坐上公交车往回走,从县政府旁边,步行一条幽深古巷,顺陈旧的长石条阶梯往下走,想看看唐代建筑“龙兴讲诗”。结果赶上翻修部分损坏的地方,只能在山门外一睹古朴高雅轮廓。我们只好移步到河边,坐在“龙舟大看台”边边上,看沅水。上南门、中南门码头像两条灰色练带,光秃秃地伸向河床。以前县城旧址在这里,紧靠沅水,三条著名的码头,肩负着千古沅陵的水上物资中转,留下多少辛酸沧桑,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逐渐结束历史使命。上南门、中南门、下南门三大码头完好保存着,成了缅怀历史的古老见证。现在,码头上只有少量小客船、游艇停靠。三大码头能依稀找到鼎盛时期的身影,多少给了这“水上名流”一些慰藉。
“龙舟大看台”是现九十年代新建的大广场,容纳十万人看龙舟,不显得拥挤。沅陵 “扒龙船”历史悠久,据县志记载:沅陵扒龙船为了纪念盘瓠。盘瓠带领人类走出山洞,民间就有这项体育活动。屈原过沅水时,亲眼目睹沅陵这一项特别水上体育。龙舟由五十四人组成,从不顺水或逆水赛船,一直都是横渡沅水。热身训练不少于半月,正式比赛更是万人看船,万人空巷。中国体委将沅陵龙船定为“标准龙船”水上体育项目,三年一次大赛在沅陵进行。“龙舟大看台”肩负着传承发展的使命。这个地段就是县政府旧址,八十年代之前,最繁华的中南门。
中南门有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传说:自古以来,城市卫生差,蚊虫滋生。乾隆皇帝游玩到沅陵,夜很深,只有中南门一家客栈亮着灯。乾隆带随从前来住宿,进店见店主用浓烟薰蚊子,说明来意。店主说:“这个地方您不能住。”
乾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住啊?”
店主说:“这个地方蚊子有多有大,多得像蜂窝,大得像蜻蜓。看您这把年纪,怎么够喂蚊子呢!”
乾隆皇帝听后笑了,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住了,以后就没有蚊子了!”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中南门至今没有蚊子。故事虽不足为信,但可以从这个故事中证明沅陵人诚实憨厚。
儿子没有耐心观察这些美景,推说有事先离开了。我走进河边林荫道,欣赏夏花和沅水风貌,来到下南门码头,坐在沅水大桥下面,仰头观察桥墩和桥体。抬头眼望,这座沅陵第一桥,就像半空延伸的天路。每年这几个月是南方雨季,确保洞庭湖以及长江下游的安全,库区清库清淤,严禁蓄水,长达半年时间,可以到见沅水干涸,大片河床裸露原貌。不见狰狞礁石,长途险滩,“湘沅兮不漾波”的温柔美尽收眼底。
八十年代初,我在这里做临时工,八小时一块五毛钱,满勤四十五钱一月。工厂就在桥头下面,虽然被新建的高楼覆盖,完全取代了旧时模样,仔细寻找,那些古老石墙,能让我辨别大体位置。
四年时间,留下我多少辛酸、汗水和失意。烈日下,我每天手工切一万五千斤面条,累得回宿舍的力气都没有,三年时间没有还清一千三百块钱的债。我拼命的做苦工,想及早还清债,给卧病的母亲治病。好多次,我还没有切完面条,就听到鸡叫了,连用冷水抹一下都没有时间,倒头睡在车间,天麻麻亮就开始上早班,榨油,造酒或做面条。好在每个车间的工人都喜欢我,给我多挣钱的机会,早班车间都争着要我顶班,必要时,我还可以提前下班去切面条。面条车间的班组长,每个月都要给多开几万斤产量的证明。这里也记录着我两次爱情失败全部经过。当时的我,就像这里的码头上搬运工,拉一板车稻谷,没有绞盘,怎么用力,还是没有办法蹬上斜而长的栈道。
旧城还没有现在新城三分之一大,每个胡同我都熟悉,一半人脸我也认识,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直到重要的机关单位都搬迁到“教场坪”,我才离开这里。
沅水大桥这么长,这么高,我从开始测绘到大桥通车,一直看在眼里,却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地观察、仰视它。也许,这里我丢失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企图从记忆深处找回来,重温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吧! 也许,这座城市的美,使我有了新的认识,值得仰视!
现在的沅陵城四方扩展,没有边际,很多地方我认不出也找不到。宽阔的街道;密集的高楼;拥挤的人群;彻夜不熄的彩灯,将城市装扮得成仙宫胜境。盘瓠洞、二酉山、黔中郡遗址、高滩湿地、夸父山、十里画廊、借母溪自然风景保护区。桃坪界乡村旅游区,都是文学家沈从文没有见过美丽风景新区。“沅陵,美得让人心痛的地方” ,也许他也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在这里丢失了,突然间又从厚厚地尘垢里拾得。
四年时间,沅陵变化日新月异,不仅仅是城市变大、沅水多了两座大桥,沅陵人的道德风气也明显转变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又到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2018年6月17日于沅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