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丑郎中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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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郎中
清末民初,皖北古黄县出了一个奇人“丑郎中”,其姓氏便是挺稀奇古怪的“”(cho丑)字。丑郎中本名宝,生得出奇的丑,细胳膊细腿,偏偏头和肚子都挺大,眼鼓嘴阔,说话又嗡声嗡气,便有人戏称他是“蛤蟆精”转世。
宝的父亲是个穷秀才,见儿子如此模样,大为发愁。好在宝出奇的聪慧,过目成诵,出口成章。父亲便将满腹才学传授给儿子,指望儿子将来中举人中进士。不料,宝十岁那年,清廷罢停科考。宝父亲绝望之下,一病不起,临死前将家中仅有的几亩薄田全卖光,换来一大摞医书,在病榻上含泪对宝道:“秀才本是半个医,从此你改行做郎中罢。人家郎中都是杏林世家,你是白手起家,须吃得万般苦头,方能安身立命,承传家香火!”
宝牢记父亲遗言,放下四书五经,苦攻医书,将《汤头歌诀》背得烂熟,又像神农那样亲尝百草,舍身试药。毕竟苦心人天不负,宝医道渐高,更能自配丸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名声鹊起,远胜那些“杏林世家”。因其貌丑,人们便谐音呼之为“丑郎中”。
名声起,钱财进。丑郎中日子富裕起来,便有不少人家争相前来议婚,介绍的姑娘也一个赛一个俊俏。可丑郎中一个也看不上眼——他立誓要找一个令他心中一动的女子,这些女子都不能让他心中一动!
程娟娘
这年春,丑郎中照例来到县城“和九堂”开单抓药。和九堂是古黄最大的药铺,药材极是齐全,掌柜姓程,五十出头年纪,为人极是和气。因是老主顾了,程掌柜接过丑郎中的药单子,交给小伙计到药库去取,自己则陪着丑郎中闲谈。
不一时,一个红衣女子持着药单子走了过来,向程掌柜细询。丑郎中抬头一看,只见这女子上身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镶滚,下身穿一条雪青如意小脚裤,身姿苗条,面容虽非十分美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俏丽风韵和有别于传统女子的时髦洋气!丑郎中的心不由“怦怦”乱跳。那红衣女子抬头一见丑郎中这样子,不由嫣然一笑,持了药单子飘然而去。
程掌柜见丑郎中对红衣女子的背影注目不已,忙笑着介绍说这是他的女儿,名叫程娟娘,在上海的女子洋学堂念书,如今学成归来,帮着他在药库里抓药,只是在外久了,生性又娇惯,不懂礼数,还望先生多多原谅。丑郎中口里说着哪里哪里,可程娟娘临去时的那一笑,恰像一双温柔的小手,拨动了他的心弦!
回来之后,丑郎中对程娟娘念念不忘,终于有一天,他又手持一纸药单子来到了和九堂,要抓四样草药,乃是灯笼草、苦胆草、鸡骨草、老姑草。程掌柜接了单子,不由一愣:乍一看这药单子挺平常,但细一琢磨这四样草药的名称,实在是大有名堂!这四样草药各有俗名,分别叫做红姑娘、一见喜、相思子、白头翁,如此串通起来一会意,就是说他宝自上次见了程娟娘,心中欢喜,相思不已,愿与程娟娘白头到老——这岂不是一张求婚帖子吗?
程掌柜沉吟半晌,笑道:“先生,这几样草药,若说敝店没有,那是假的。只是小女性格倔强,有时颇不通情理,连我的话也不听呢,只不知她是否愿意把这几样草药抓给你。”说着将药单子折叠起来,让一个小伙计交给程娟娘。不一时,小伙计手里提来了四包草药。丑郎中起初心中一喜,但接过草药包一看,只见这四包草药并不是自己要的那四样草药,而是顶珠草、剪金花、鸡肠草、老虎草。丑郎中的脸不由拉长了。原来这四样草药也各有俗名,分别是鞭打绣球、王不留行、鹅不食、鸟不宿,所含意思再明白不过:程娟娘将丑郎中抛过来的绣球一鞭打回,不愿与他同行,不愿吃他的饭,不愿住他的房!
当下,丑郎中羞愧难当,跌跌撞撞出了和九堂。
此时已是民国年间,世道混乱,瘟神也来作怪。就在这年初夏,一场突如其来的怪异瘟疫席卷古黄,感染瘟疫之人先是咳嗽起热、头痛难当,继之呕吐腹泻,气绝身亡。众郎中对此束手无策,只有丑郎中迎难而上,遍查医书,苦心孤诣地炮制出“清瘟败毒汤”,病人连服三剂,立竿见影,病症日轻,七天之后则神清气爽,瘟神去矣!
消息传出,丑郎中家门庭若市,整日忙得不亦乐乎。见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新上任的古黄唐县长大喜,亲带县府的大小官员来到家,将一块写有“华佗再世,妙手回春”的金匾悬挂在大门额上。令丑郎中颇感意外的是,这位唐县长竟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白面书生,刚从西洋留学归来,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堪称年轻才俊。
彭三大王
这天日薄西山,忙碌了一天的丑郎中正要歇息,忽有一个头扎白毛巾,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一身尘土地闯进门来,纳头便拜,说他家住在大沙河岸边的大王庄,八十岁的老母病卧在床,奄奄一息,请先生速去出诊。大沙河距此二十里,且中间隔着一道山梁,极是崎岖,天色又晚了,丑郎中不由面露为难之色。
络腮胡子见状,“忽”地蹲下身子:“先生,救人如救火,过不去的地方,我来背你!”丑郎中被络腮胡子的一片孝心感动,当即背起药囊,大步出了家门。
两人急步前行,遇到难行之处,络腮胡子真的伏身背起丑郎中,脚步竟是丝毫不减,依旧如飞往前赶。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大沙河边,络腮胡子对丑郎中拱拱手道:“还请先生过河。”
丑郎中一听,大惊失色!大沙河对岸就是北芒山,几十年来,北芒山中活跃着一伙土匪,为首的姓彭,和尚出身,仗着手下有几百号人,极是狂妄,自嘘除天大地大之外,就数他姓彭的大了,因此自称彭三大王。以前,这伙土匪常常渡过大沙河,杀人越货,祸害百姓,政府多次围剿,皆因山高崖陡,不曾攻破山寨,但彭三大王也遭受重创,龟缩山中。从此,大沙河便如楚河汉界一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络腮胡子要丑郎中过河,丑郎中顿知不妙,不由立住了脚。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落头上的毛巾,又将络腮胡子一掀,竟是一个精光头皮的和尚——不是别个,正是彭三大王本人!彭三大王嘬起嘴唇,打了个唿哨,只见芦苇丛中荡出一条小船,跳下两个土匪。彭三大王说了句“有屈先生了!”两个土匪便不由分说将丑郎中五花大绑,塞进了船舱中!
到了山中,彭三大王亲为他解了绑,说出了原委。原来随着瘟疫的蔓延,山寨土匪也在所难免,越来越多的土匪感染上了瘟疫,无医可治,已陆续死了好几个,众匪大恐:这下只怕无须官军围剿就要全军覆灭了!彭三大王无奈之下,只得亲冒危险,下山“请”来了丑郎中。
一听是这么回事,丑郎中脸色更难看了,当下脖子一扭:“道不同不相与谋,恕某难以从命!”
众匪软硬相逼,丑郎中就是不从,彭三大王只得暂命小喽罗将丑郎中关在一间整洁的房舍,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侍候着。
洞房花烛夜
过了两天,丑郎中又被带到众匪面前。彭三大王笑道:“先生,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