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一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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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已经开始集体讨厌工作,仿佛那只是牟取生活资料的手段,再无其他。这和我们不大的时候遐想的并不一样,那时我们还在憧憬,还在渴望,对自然美丽的布景感到厌烦,对无尽的闲暇感到空幻,仿佛工作才是个人真正走向生活、走向世界的平台。可一旦尝尽了苦头,受够了委屈,才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甚至产生了厌世,覆灭了希望。
一切都是短暂的,像春天与秋天的美丽,只掠过一道光,投下美丽的影子。人会变得越来越现实,摘清残留的诚挚与诗意,把生活过成赤条条的柴米油盐。隐居仿佛是每个人都曾臆想过的,而臆想本身足以给人带来超脱的快乐。但又很快被清醒拉回。上班还得继续,加班还得忍耐,在老板面前俯首帖耳,在客户面前谨慎小心。资本社会的发展带来的竞争,让平等让位于财富、权势,苟且的状态是大部分上班族最卑微的行径,一直只是资本市场上一个小得看不见的蚂蚁。
我出生在小农村,这里拥有着来自思想里最根深蒂固的贫穷与落后。当世界为我们展开新生活的画卷,我们每个人都是兴奋而焦急的。对于中国来说,即便是极其富庶的地方,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因此所有人都带着卑微与焦急,像冬眠过后的动物一样,有时近于疯狂。找捷径、走后门,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意识侵入各个行业,也改善了人的生活状况,但最好的生活永远没有尽头,奔一个更好的前程几乎是所有人工作的动力,而少有真正的去关注工作本身。
工作不是伴随人类而来的,是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工业化萌芽的时候到来的。在此之前,人类的生存状况更差。因此,工作并不该被当作反人类的发明。如开篇就提到的,工作如实的是我们走向生活和世界的平台,通过这个平台才发现了自我,认识了世界。自我和世界是两个客体,工作使得两个客体水乳交融。随着发展的深入,分工的细化将我们变成一个个细小的零件,一切似乎因此变得简单,也因此陷入狭隘,因为人本身是一个多复杂而带着感性的生物。大多数人都想指点江山,站在顶端的角色上,要嘛没有那个能力,那么没有那个机遇,烦恼来得合情合理。
老板或许生来就是老板,但员工不是生来就是员工,这是一个简单的共识。共产主义的美好幻想曾经席卷全球,风靡一时,这体现了人类对平等的终极追求。因此削弱阶级之分、地位之别才是一个良好工作状态的开始。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份工作都值得被认真看待。工作放在小环境里是员工的凝聚力,放在社会里就是对和谐的大追求。
自从毕业后,我也上过无数种类的班,给我的感觉是老板或经理一直高高在上,睥睨员工。我们任劳任怨挣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你不愿意干有的是其他人来接你的班,高呼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生活在底层,感受着资本市场里自我的渺小,很多想法不禁显得幼稚可笑。但真的可笑吗,我从来不觉得。我每接触一个工作,无一不是带着认真的态度和格局的思考,一直渴望得到认同和发展。可惜的是我后来才发现可能我不太适合在别人手底下做事,或许我的想法太超前,不适合眼下市场经济里的趋利与狡诈。 ( : )
中国那么多个朝代,有没有哪一个皇帝真心愿意与臣子共享江山呢?我们只看到中央集权在历史上愈演愈烈。民主也不见得让国家变得更富强,古希腊的民主并没有让它变得富强。那么独裁或民主并不能成为一个团队是否强大的核心要素,我认为应该是共享。共享的意义应该是两方面,一是增加员工的待遇,使员工的努力看到实际的成效,别让自己树立一个极其自私的资本家形象;二是要区别于员工间的待遇,共享好的素养与精神,让每个人都愿意上进。
趋于平等的工作环境,好的共享方案,让员工既得到了尊重,也获得了成就,这考验着企业家的智慧。凝聚起这样一帮人,不正是从工作这个平台创造了好的东西,以此发现了更好的人生,更好的世界。然而,这样的状况并不多见,我们常见的是那些爱耍小聪明、爱自大,痴迷于财富累积,散播着权势恶气的小资本家。计算着压低成本,盘点着收入支出,敷衍着工作本身,只看重工作带来的经济效益。在这样人文环境和工作场所里工作,厌烦是迟早的,消极是注定的。这不仅拉低了生活水平,也损害了自我发展。
那么,那个让我们了解自我、发现世界的,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究竟在哪里。我一直追索着,虽然他讳莫如深。我想这个工作必须有一个最强有力的基础,就是热爱。热爱工作,这好像是所有老板都不厌其烦、百般强调的东西,但常常只给出了结论,没有去探求原因。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他可以让人热起来,忘记疲惫、忘乎所以。他激发着潜能、挖掘着智慧,延伸着力量、开创着繁荣。可是爱并不会无故来去,自然生长。
我有一个坏毛病,但准确说来这算不是一件坏事,就是当我进入某个工作、做得入神之时,经常忘记其他、忽略其他。别人的打断和干扰都会让我情绪崩坏,无心搭理。我姑且认为这就是一种爱吧,能让人沉进去,无心其他。而不是在做这件事时,想到了收益,想到了得失,只纯粹想把一件事做好,趋于完美。但在市场经济的洗礼下,恐怕这样的习惯也会被左右,被扭曲。我为此痛苦,却不曾轻易放弃对自我的坚守。
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一种工作让你爱得无以复加,就像是否存在一个真正的爱人是最好的。这个不好武断去说有,或是没有。但如果没有去爱过,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想要的爱人。爱既是虚幻的,同时也是真实的,你需要提供一个真切的心,做自己生命的主人翁。如果不能如此,你失去的将不只是可有可无的工作,而是整个人生。
我们欣赏和品位世界,都是以爱作为源头,而爱也更好的让我们理解了世界,产生了格局,并丰满了自我。一个商品的成型,是来自于设计师的构想。当初他在创作这个东西的时候,如果是有爱的,有热情的,那么想来这个东西不会太差,既有着熨帖的现实之功,又饱含着形体之美。我们置身于这样的商品世界,不正是置身于一个真正美好的生活当中吗?而这样的商品势必有较好的品相,较好的市场,较高的利润,并以此形成良性循环。我们欣赏一个好东西,而好东西反过来提高我们的审美水平,人人都可以是现实生活里的画家——只要我们抛弃自私与自负的狭隘,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既看到生活,也看到生命。
什么是工作?工作是对社会的关注与参与,是自我格局与情怀的释放,是德行与技艺的发展,是历史与现代的共荣。人都需要通过工作来养活自己,更重要的是需要工作来填满自己,远离空虚,远离迷途。不想工作、厌烦工作的人不是没有了心,失去了爱,恐怕是被更多的、工作之外的东西所误——贪婪、嗜利、媚俗。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是学习,而工作本身就是一种学习,一种创造,一种延伸。当工作贯穿了一生、滋养了一生、饱满了一生,那么到死的时候,也就不枉此生了吧!
与所有热爱工作并期盼从中发现更好自我的人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