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算命算出个一女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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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口开河
周铁嘴原是个秀才,几次考举人不第,就改习周易八卦,精研奇门遁甲,在热闹繁华之处开了门面,当了算卦先生。今天刚一开门,有个叫陆得庆的人就走了进来。周铁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因为一看陆得庆的穿着打扮,就不是一个有钱的主,于是,淡淡地问:“有事?”
陆得庆是个苦命人,家徒四壁,自然无人说亲。年近三十才好不容易积下些银钱,有了钱,自然就想寻门亲事,于是就来县城找神卦周铁嘴,问问自己的婚姻透不透。
那时候算卦这一行收取卦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价目表,而是完事以后顾客自己任意付钱。如果算卦先生说不用付钱了,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是贱命。谁肯落个贱命的名声呢?因此都要拿钱堵先生的嘴。陆得庆是个老实人,早早奉上几文小钱作卦资,然后才说:“请先生帮我测一下,今年能否娶到老婆?”
虽然周铁嘴没有明码标价,但一般顾客付给的卦资,一次最少也是半两银子,可这个乡巴佬只排出几文小钱就想看相算卦,好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周铁嘴本想把他给吼出去,可这是今天的第一宗生意,又怕赶走顾客招来晦气,当然也不能便宜了这乡巴佬,就言之凿凿地说:“西去五十里,是豫鄂两省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个状元镇,镇上有个人叫武英志,武英志行将就木,他的遗孀就是你的老婆!”
别以为周铁嘴是信口开河,其实他在诅咒一个人。状元镇上的这个武英志曾经丢失过一匹马,慕名求周铁嘴算卦,问那马能否找到。周铁嘴言之凿凿说老马识途,不用着急,三天后马会自己回来。武英志信以为真,主动付了一两银子的卦资。不料回去等了三十天,也没有等回那匹马。武英志挺恼火,就来找周铁嘴兴师问罪,要求退回卦资。周铁嘴当然不会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反而问武英志那三天之内和老婆同房没有。武英志说你又没有交代忌讳什么,两口子怎么会不同房!周铁嘴说我算定那三天有神人相助,你却没有洁身自爱,得罪了神人,那就怪不得我了。这不是强词夺理吗?两个人吵了半晌,周铁嘴虽然没有退回一文小钱,名誉却受了损伤。因此对武英志怀恨在心,逮着机会就把他诅咒一番。
讖语成真
陆得庆却把周铁嘴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他这人挺知足,就自己这个条件,能娶个寡妇也将就了。回去等了半个月,估计武英志已经“就木”,就揣了两个馒头上路了。进了镇子,迎面过来一个人,陆得庆就拦住打听:“麻烦大哥,请问镇上可有一个名叫武英志的人?”
那人问:“你认识武英志?”
陆得庆说:“并不认识他。他死了没有?俺是来娶他的遗孀当老婆的。”
那人脸色大变,说:“好,你等着!”转身进了一条巷子。
陆得庆不知道这人为何勃然动怒,也不敢等他,就进了街对面一家旅店,想先住下再说。店主人挺热情,说这里有单人间和大通铺,让伙计领他逐一看看再决定住什么样的房间。
其实刚才那个人就是武英志。武英志也开着一家旅店,日子过得很是富足。尤其是最近,刚刚办了一件喜事:在此地驻防的一个老军官退役还乡,把一群丫环、小妾就地处理,武英志的前妻去世不久,他就从那群女人里挑了一个名叫小兰花的做老婆,蜜月尚未过去,正在如鱼得水之时,没病没灾的,怎么会死?一听陆得庆诅咒自己,当时就要发作,可看看陆得庆壮实的像一头牛,才没敢动手,而是借故走开,回家取了一把利刀,再来找陆得庆算账。
武英志气势汹汹转回来,却不见了陆得庆,找人打听,知道陆得庆躲进了胡家旅店,武英志快步闯进胡家旅店,进门就嚷:“快把刚才那个人交出来!”
胡家老板以为武英志是和自己争夺客源,上来就把他往门外推:“什么东西,敢来我店里撒野?快滚!”
武英志急得跺脚:“放手,不关你的事!”
你到我店里争夺旅客,怎么不关我的事?胡家老板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奋力把武英志推出了门外。
武英志火了,拿刀抵着胡家老板的胸口,恶狠狠地问:“到底交人不交人?”
胡家老板更火:“就是不交,你又能怎么样?”
武英志拿刀的手狠命一推,那刀就戳进了胡家老板的胸膛。胡家老板一声惨叫,刚才那个伙计从房间里跑了过来,大惊失色地叫道:“不得了,武英志杀人了!”
武英志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急忙把刀抽了出来。胡家老板“扑通”倒下,一股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伙计顾不上招呼倒地的老板,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就把武英志扑了个嘴啃泥。街坊邻居闻声纷纷跑过来,有的抢救胡家老板,有的帮助捉拿武英志,小镇乱成了一锅粥。陆得庆跑出来看了一眼热闹,看得心惊胆战,他怕引火烧身,也顾不得寻找武英志的遗孀,悄悄地离开了状元镇。
胡家老板流血过多,不治身亡。武英志杀人偿命,很快被官府砍了脑袋,他那新娶的老婆就成了遗孀。
一女三夫
武英志的儿子嫌继母小兰花是个丧门星,将她扫地出门,托付给一个人牙子,买她的身价是五两银子,卖她的身价按六两银子算,多出那一两银子就算是人牙子的辛苦费。
到了这一步,小兰花也无可奈何。这一天人牙子和小兰花都走得脚疼,就坐在路边歇一会儿。正碰上陆得庆在路边的地里干活,人牙子就搭上了话,打听他们村里是否有人需要老婆。这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吗?陆得庆忙说我就需要老婆啊。人牙子一端详,这人年龄上挺般配。又问了家境人口,人牙子就说:“成了,你要寻老婆,她要找老公,这不是天作之合吗?”陆得庆问了价钱,六两银子他也接受得了。只是他多了个心眼,怕女人来路不明。人牙子看出了他的疑虑,哈哈笑道:“老婆子我做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状元镇上谁不知道我是个人牙子!这女人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武英志的老婆。武英志前几天死了,武家的儿子不容她,才托我给寻个人家。”
陆得庆又惊又喜,周铁嘴的神卦这不是应验了吗?那天寻找未果,今天送上门来,那神卦可真是名不虚传。陆得庆当即把两个人带回了家,人牙子接过六两银子拔腿走人,他和小兰花就入了洞房。
两个人亲热了三天,陆得庆对小兰花说:“我得进一趟城,专门去给周铁嘴送把喜糖表示感谢。”
小兰花问:“自己花钱买老婆,为什么要感谢他?”
陆得庆就把曾经找周铁嘴算卦的事情说了一遍:“他那可是真是神卦呀!”
小兰花说:“我也跟你走一趟吧。”
咒人领刑
带着新婚的老婆去逛街,陆得庆自然答应了。谁知道进了县城,走到县衙门口,小兰花却不走了,还抡起了一对粉拳,对准那面鸣冤鼓“咚咚”就是几下子。陆得庆慌了神,忙去拦小兰花:“你要干什么?这鼓可不是乱敲的!”
小兰花说:“我要状告周铁嘴,你去给我做个证人!”
就有两个衙役走出来,说:“是你们击鼓鸣冤?县太爷已经升堂,快进去!”不由分说就把两个人带进了大堂。
县太爷问:“你们击鼓,状告何人?”
小兰花说:“状告我的哥哥周铁嘴!”
陆得庆瞪大了眼睛:周铁嘴是咱哥?咱哥给咱办了好事,为什么要告人家?
县太爷喝道:“闭嘴,让原告说话!”
小兰花叫声“苦啊”,就诉起了冤情。小兰花真是个苦命人,自幼死了爹娘,跟着哥哥周铁嘴过活。周铁嘴贪财,去年把妹妹卖给一个老军官做妾。那老军官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弄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并不能享用,不过是当个摆设,生生把姑娘们的青春给耽误了。老军官是外地人,今年退役时又把她卖给了武英志。武英志家境富裕,正值壮年,对她宠爱有加。小兰花暗自庆幸,心想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料不到的是,周铁嘴信口胡诌,老实疙瘩陆得庆信以为真,竟然真的去状元镇寻老婆,导致武英志伤人偿命,小兰花又一次被卖,短短两年就经历了三个男人,你说苦也不苦?小兰花是个重感情的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她和武英志已经作了近一个月的夫妻,那份恩爱比海还要深的。昨天听陆得庆说了算卦娶亲的事情,才知道武英志之死和周铁嘴的诅咒是有直接关系的。因此今天特来喊冤告状,替那曾经的丈夫武英志讨个公道。希望县太爷对周铁嘴加以管束,免得他以后继续胡诌害人。
县太爷点点头,又让陆得庆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然后就发支火签,让衙役去带周铁嘴。待周铁嘴到来,县太爷嘿嘿笑道:“周铁嘴,你可知道他们如何成为夫妻?”
周铁嘴怔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每天找他看相的人挺多,他早已把陆得庆这个穷酸小子给忘记了。这个妹妹他是认识的,可是妹妹不是在给那个驻防鄂豫交界处的老军官作小妾嘛,怎么又成了这个人的老婆?
县太爷把小兰花所诉案由介绍了一遍,周铁嘴才恍然想起为陆得庆算卦的事情。“可这又怎么了?”周铁嘴并不认错,“我说的话一一应验了,说明我周铁嘴的神卦并非浪得虚名嘛!”
县太爷喝道:“大胆!既是神卦,怎么没有算出你妹妹三嫁男人?怎么没有算出自己不仅成为被告,还要为武英志和那个胡家老板之死负责?”
周铁嘴马上软了下来,承认自己那天因嫌卦资微薄而信口开河,也承认对武英志进行了诅咒。可他没有想到陆得庆真的去状元镇找老婆,更没有想到武英志会失手伤人。周铁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不过是一句戏言,怎么可以为两条人命负责?”
县太爷当即黑了脸:“如果你不戏言,陆得庆就不会去状元镇寻妻;如果陆得庆不去状元镇寻妻,就不会激怒武英志;如果武英志不被激怒,他就不可能失手杀死胡家老板;如果胡家老板不是死于非命,武英志也就不必以命相抵。综观这起命案,始作俑者就是你!湖北那边不了解情况,让你成了漏网之鱼。我这边既然掌握了新的案情,岂能让你逃之夭夭!本官判你流刑千里,去边关服役,免得以后再胡诌害人!”
如此判决,总算给那小兰花出了一口气。周铁嘴咒人领刑,也给其他同行留下了一个教训。事情传开,都说县太爷是个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