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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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凤是个卖带鱼的小贩子。每天天还没亮,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菜市场门口,一个泡沫箱,一把剪刀,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简单之极。从早守到晚,撑死了卖个两百块钱,除掉房租和生活费,净利润也就所剩无几了。尽管辛苦,但日子还得过,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呀。
这天是星期日,买菜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三凤的带鱼生意自然也比平时好一点,有时顾客一起围过来还有点忙不过来呢。正当她一边忙着收钱,一边帮顾客剖带鱼时,一位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也挑了一条带鱼,问她多少钱?过秤后,三凤说:“便宜,才8块钱。”中年妇女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催促道:“快给我找钱,快点快点……”三凤接过钱,赶紧把钱找给了她。
做生意的总是喜欢数钱,闲下来后,三凤又不忍不住在那数钱了。她连续数了两遍,发现竟然多出了10元钱。因为就那几笔生意,每笔生意多少钱,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多出10元钱呢?她脑子里回想着每一笔生意收钱时的情景。不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肯定是少找给那个中年妇女10块钱了,因为就她一个人是百元大钞,而且催得紧,其他人可都是散钱哪。想到这,她顿时感到一阵揪心,想想人家骑个破旧的自行车,生活肯定很拮据,这钱无论如何都要还回去。可是,她又犯难了,那个中年妇女会是谁呢?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面前正好经过一个卖水果的,这立马触动了三凤的记忆,对方是个卖水果的,有一天晚上曾经在街上买过她的桔子。想到这,三凤赶紧叫住了那个卖水果的,一打听,巧了,原来他们还是邻居。三凤赶紧记下了地址,准备晚上去找她。
到了晚上十点多,三凤琢磨着中年妇女应该回来了,因为现在天气凉,十点一过,街上就基本没人了。于是,她找到了那个中年妇女的住处,她见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一个男的问:“谁呀?我老婆还没回来呢。”三凤哦了一声,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站在了门口,准备等她回来。不一会儿,三凤远远看见一个人推着二轮车从小巷走了进来。
中年妇女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自家门口,甚是奇怪,待她仔细一瞧,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吓了一跳,想躲躲不了,想跑推着车子也没法跑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尴尬地说:“大妹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三凤显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就打断了她的话:“大姐,真是抱歉!”接着就把找错钱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掏出10元钱递了过去。中年妇女十分惊讶:“你来就是为了还钱?”三凤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中年妇女赶紧叫住了她:“等等,我今天真是遇到大好人了,说什么你也得进屋喝杯水再走,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三凤说:“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然后跟她进了屋。
一进屋,三凤顿时就愣住了,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蜡黄,显得有气无力,看样子病得不轻,难怪刚才说老婆不在家,敢情他无法下床呀。再看屋里的摆设,最奢侈的也就数一台十分陈旧的老式电视机了。见此情景,三凤心里一阵酸楚。中年妇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喝吧,暖暖身子,晚上天凉。”
离开屋子,三凤心里还感到很难过,幸亏把10块钱还给了人家,要不然就是大罪人了。三凤在小巷里走着,突然,中年妇女又跑了出来:“大妹子,等一下。”三凤停下脚步,中年妇女把一沓散钱递了过来:“这里刚好100块,大妹子,是我对不起你呀!我早上给你的100块是假的。”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三凤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掏出那张钱,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水印老人头果然是模糊的。
顿了顿,中年妇女说:“你让我非常感动,我羞愧难当啊,实在不忍心再骗你了。”她接着说,她叫刘娟,那张假钞是她卖水果时收来的,当时没发现,回来后才知道。丈夫常年瘫痪在床,要天天吃药,儿子在外读书,一年下来也要不少花费。为了生计,她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出去卖水果。每天赚的钱,光吃药就花去了一大半,100块钱是他俩将近半个月的生活费呀。她说着说着又啜泣了起来……
听到这,三凤不禁滚下了两行热泪,说什么也不要那100块钱,但刘娟死活不肯,说她卖带鱼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生活也挺不容易。最终三凤拗不过她,只好把钱接了过来,然后说:“那这张100块的我也先留着了,明天我去用验钞机验一下,说不定是真的呢!”刘娟点了点头。
回家后,三凤仍然感慨万千。次日晚上,她兴匆匆地再次找到刘娟,说:“我用验钞机验过了,那钱是真的,我怕验钞机有误,又特地到银行问了一遍,结果银行里的人也说是真的。”她说着,把那张崭新的钞票递了过去。刘娟接过钱,顿时热泪盈眶。
其实,刘娟接过钱时就已经知道,三凤给她的是另一张钱,尽管都是崭新的,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那张假钞她已经看了无数遍,再熟悉不过了,是做了几天的思想斗争后,才决定拿去花的。只是此时此刻,她不忍心揭穿这个温暖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