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之前必先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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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打败自己是最可悲的失败
成功呈概率分布,关键是你能不能坚持到成功开始呈现的那一刻。
不要站错你的队伍 一位年轻人找到一位智者,向他诉说自己的苦恼。
我是一位作家,年轻人说,我的作品虽然比不过鲁迅,比不过莎士比亚、泰戈尔、卡夫卡、卡尔维诺,但是我相信,我的作品还是非常优秀的。我出过很多书,得过很多奖。我自认为可以挽救人的灵魂,导人从善。可是为什么,似乎总是有人在排斥我、挤兑我呢?
哦?智者问他,哪些人在排斥你?
如果是作家同行们,也便罢了,这说明我的作品还不够好。年轻人说,可是排斥我的都是与文学毫无关系的人,比如商人、农民、警察、白领……
何以证明他们排斥你?
比如说,我去参加一个商人的聚会。当论到我发言时,我就会跟他们探讨文学、探讨小说,这时候他们就会说,哦,文学!文学有什么用呢?小说有什么用呢?作家又有什么用呢?能促进贸易吗?能解决经济危机吗?再比如,我去到田头,跟那些农民们闲聊。当不小心聊到文学,他们就会摇着头说,哦,又是文学!文学有什么用呢?能吃吗?能穿吗?能改善生活吗?能灌溉庄稼吗?
就是说他们不但对你毫无兴趣,甚至会反感你的存在?
正是这样。年轻人说,因为这些,我很苦恼。
智者想了想,说,现在,你跟我来。
智者把年轻人带到一个花坛前。花坛里开满了红黄相间的郁金香,芳香四溢。智者指了指花坛一角,问年轻人,那是什么?
年轻人看了看,皱皱眉头说,那是一棵草。
你说得很对,智者走过去,弯腰将它拔掉,这的确是一棵大煞风景的杂草。
然后,智者对年轻人说,现在,请再跟我来。
这次他们来到一块田地前。田里生长着绿油油的庄稼,生机勃勃。智者指了指田地的一角,问年轻人,那又是什么?
年轻人看了看,再一次皱皱眉头说,那也是一棵草。
你说得很对,智者走过去,弯腰将它拔掉,这的确是一棵与庄稼争抢养分的杂草。
可是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年轻人有些不解。
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刚才我们在花坛里看到的并不是一棵草,它只是一棵瘦弱的庄稼;同样,我们在庄稼地里看到的也不是一棵草,它只是一株没有开花的郁金香。智者笑着说,之所以我们会认为它们是草,会认为它们毫无用处,甚至讨厌它们,不允许它们长在那里,只因为它们长错了地方,站错了位置。所以,它们首先会受到排斥,然后会被除掉……
您是说,人们排斥我,只因为我站错了队伍?年轻人恍然大悟。
正是这样。智者摊开两手,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不要站错你的队伍,是你事业成功的前提,也是最最简单的人生智慧啊!
知恩 知恩,才能图报。
问题是,很多时,我们并不知恩。
父母将你养育,你知,这是恩;朋友助你成功,你知,这是恩;上司将你提拔,你知,这是恩;医生救你性命,你知,这是恩。
可是有些恩,也许,你并不知。或者,并未意识到。比如,一棵树。
烈日炎炎之下,汗流浃背,无处躲藏,恰逢一棵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你坐在树下,乘凉休息,体力回归,重新上路。这时,树对于你,是有恩的。一荫之恩。救命之恩与一荫之恩,人类之恩与植物之恩,或有大小,但无贵贱。你须知。
那么,栽树之人于你,也有恩吧!他(她)早已死去,化成一把青灰,这不要紧,他(她)栽下的树,仍然活着。树没有延续他(她)的生命,却延续了他(她)的恩泽。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是乘凉的后人,你在享受前人给予的一荫之恩。你须知。
那么,你可曾意识到,养育这棵树的——我指的是我们的环境——我们的世界——或者更大些,我们的宇宙——对于我们,更是有恩泽的。它将树养育,送你一荫。还有,我们所有的一切,大到一座山,小到一粒米,大到一生,小到一时,都由它所赐。它养育我们的前人,它有恩;它养育我们,它有恩;它养育我们的后人,它有恩。你须知。
知恩,如何去报?对一棵树,如何去报?对逝去之人,如何去报?对世界、对宇宙,如何去报?我说,可以报。对树,对前人,对环境,皆心存感激,不打扰,不惊扰,便是报恩的一种吧?知恩,感恩,报恩,由心生,由心始,无终。
生命里的恩泽,无处不在。一朵花,一株草,一缕阳光,一阵清风,一把黄土,一片蓝天,一杯白水,一顿美食,一点空闲,一掌阴凉,皆为恩。我们知,心存感激,然后享受恩泽,如可以,栽一棵树,点一粒种子,留待后人,足够了吧?
你没有资格心存侥幸
朋友酒后驾车,结果出了车祸。车子撞得一塌糊涂,好在人并无大碍。回来,信誓旦旦,从此不再酒后驾车。可是两个月以后,朋友就将他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问他不怕再出事?朋友笑笑说,不会这么巧吧?……只要多加注意,只要不超速,只要不违章,应该不会有问题。而这时,朋友的身后就坐着我们,车祸发生的时候,我们就像现在坐在车子的后排。可是现在,我们的想法,竟和这位朋友惊人的一致。——不会这么巧吧?
还有一位朋友,英年早逝。虽然病因很是复杂,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他工作起来太玩命,结果积劳成疾。圈子里的朋友们谈及此事,一个个长吁短叹,一边为逝者痛心疾首,一边发誓要从此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三五天过去,似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誓言彻底忘掉。照样不吃早饭,照样烟酒无度,照样熬夜,照样不注意锻炼……直等到下一次聚会,再谈起生老病死,再发一遍誓言。我当然知道朋友的想法,那就是:这种生活习惯的人太多了,不幸的事,不会偏偏落到我的头上吧?
想起那些骗子,那些窃贼,那些贪官污吏,那些做尽坏事的人,其实,他们也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情的严重后果。我相信,当他们听到同行被绳之于法,心中,或许也会产生放弃继续犯罪的念头。可是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不是他们不怕,只因为他们心存侥幸。他们认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偏偏落到自己头上,于是一次一次,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心存侥幸地生活。有关健康的,有关生命的,有关事业的,有关道德的或者法律的。我常常想,这个世界上,人们具备的惟一的共同性格是什么呢?或许,就是“心存侥幸”。
但是,无疑,很多本应该避免的事端,很多不应该发生灾难,恰恰就是由于我们的“心存侥幸”。
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你比那些不幸者高明到哪里?既然你心存侥幸,那你又有什么资格,逃离不幸?
——不会这么巧吧?所有不幸或者灾难的序幕。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2004年九月下旬,我接到一封信。是一封读者来信,不过是一堆滥美之辞,并无特别之处。之所以对这封信有些印象,是因为,这封信寄自韩国。似乎是一位在韩国打工的年轻人,又似乎是一位在韩国定居的华人,无论看笔迹还是看语气,都感觉年龄不大。信握在手里,很轻,就像一片树叶。事实上那里面真的夹一枚干树叶,绿色,脆弱,手掌形,叶脉清晰。信在书桌上躺了一天,黄昏时我有了些空闲,想给他写一封简短的回信,却正好有朋友打电话约我小聚,那封信于是被扔进了抽屉。这一耽搁便是很久,直到2005年夏季,这封信才再一次被我翻出。
是一位搞集邮的朋友来访。朋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一次,翻拣我废弃不要的信件,试图从里面找到有价值的邮票。大多时他都会空手而归——尽管我的信件很多,有价值的邮票却极少。可是那天,当朋友看到这封信,立刻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他把信抓在手里,问我,信封还有用吗?
于是,这封信从记忆中再一次被翻出。
那个下午我放下手头的工作,为来信者写了一封简短且客气的回信。后来我认为那不过是一堆废话,无非是鼓励对方好好写作,坚持到底必有收获等等,和我的千百封回信没什么不同。信写完了,去邮局的路上,顺手在路边拾一片绿叶夹进信纸。那是我第一次给国外的朋友回复信件,却像例行公事一般,草草了事。
后来这件事终于被我彻底忘记。
直到2006年冬季,又一封信从韩国寄来。仍然是上一次的地址,仍然充满了太多滥美之辞,仍然在信里夹一枚脉络清晰的绿叶。可是我还是注意到两封信的不同之处。其一是字迹不一样,显然是两个人所写;其二语气也不太一样——一封不长的信里,竟然用了十多个“谢谢您”。
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正好那天没事,于是给他写了封回信。几句客套话之后,提出了我的疑惑。当然在信寄走以前,我不忘在信纸里夹一枚绿叶。满城都是花店,即使在冬天,寻找一片绿叶也并非难事。
一个月以后我再一次收到来自韩国的信。整整一个下午,我把那封信细细地读了三遍。——那封信背后的故事让我唏嘘不已。
正如我怀疑的那样,三封信并非出自一人之手。第一封信的确是一位年轻人所写,而写后两封信的,则是他的父亲。年轻人很小就跟随父亲去了韩国并加到韩国国籍,可是他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他的父亲说,家里的书架上,几乎摆满了中文读物。
从其中一本书里,年轻人认识并喜欢上我。确切说是认识并喜欢上我的文字。而在那时,年轻人已经身患绝症。
他问他的父亲,能不能给我写一封信——这之前他还从没有给陌生人写过信。父亲说当然可以。他说可是万一对方不回信呢?那多尴尬。父亲说不会的,他肯定会回信。在父亲的鼓励下,他开始写信。他没用打印机,他说那样不礼貌。他只用钢笔,先打一遍草稿,再在草稿上修改,改完了,再工工整整地抄一遍,然后从一本书里找一枚绿叶夹进去。他的父亲告诉我,其实那时候,他并不能够肯定我会回信,更不能够肯定自己的儿子能不能活到我给他们回信的那一天。他们直等了大半年,仍然没有等到回信。正当他们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一封来自中国的信送到他们手中。
他的父亲告诉我,接到信的那一天,他的儿子心情非常好。尽管那时他已经极度虚弱,可是躺在病床上的他仍然在笑。然后,几天以后,他的儿子永远离开了人世。
为表示感谢,父亲模仿他的笔迹与口气给我回了封信。他不想让我知道自己儿子太多的事情,他试图隐瞒。他说为什么要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分担他的痛苦呢?更何况,我已经帮他、帮他的儿子太多太多。
可是我帮了他们什么呢?我想我什么也没有给他们帮助。我只是给他的儿子回了一封简短的信。那封信字迹缭草,废话连篇。可就是这封信,给他,给他的儿子,带去了太多的快乐,并让他的儿子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对另一个国家的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没有失望。
后来与他的父亲慢慢熟识,竟然通过几次电话。记得有一次我问他,假如我终未回那封信,你的儿子会恨我吗?
他说应该不会恨,不过他会很失望。他的儿子曾经听别人说,作家都是很高傲的,特别是中国的作家。他不信。不过如果你没有回信,那么,他不但会带着遗憾离去,并且,或许会真的认为中国的作家都是高傲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年轻人叫金东会,男,23周岁,家住韩国仁川市,死于白血病。
那天放下电话,我竟然产生一种刀锋掠过头皮的感觉。假如那封信不是被我放进抽屉里而是随便扔掉,假如那位集邮的朋友没有来或者即使来了也没有见到那封信,假如那天我没有给他回信,那么,我伤害的绝不仅仅是一位韩籍华人,而是所有中国作家们的人品了。
我常常想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究竟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后来我想,也许带来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别让这个世界失去什么。比如纯朴,比如认真,比如做人最基本的礼貌,等等。除此之外,如果你能为别人带来几个落于纸面的故事,带来哪怕一点点智慧的火花,带来哪怕一丝丝心灵的温暖,足够了。
即使做不到这些,那么,最起码,我们还能给远方一位喜欢你的陌生朋友,回一封简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