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永州探亲记

女儿远嫁“异蛇”之地，外孙女稚幼乖巧，甚喜。每至寒暑假必探之。

昨天下午之永州。今日太阳甚毒，水泥地炽烈得欲冒青烟，没敢出户。中午，一场阵雨，天凉了许多。下午，除亲家母在家张罗饭菜外，其他家人乘车去了城东南赏荷。

柏油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两旁的树木、花草都洗去了一身尘。空气也格外清新。街上的行人多了，微笑也多了，佛仿人们的心灵，也在这雨水中得到了净化。唯小外孙女，一点也不安分，跳上跳下，问这问那。可我感觉，她一驻足，一弯腰，都是景；一笑，一颦，都是情。

不到十分钟，国道旁近千亩接天青绿，路渠交错，一半是香芋，一半是荷莲。远远望去，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遮盖了水面。伞状的荷叶上，水珠在夕阳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圆溜溜的。荷花，亭亭玉立于荷叶之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居多，盛开的见少，“犹抱琵琶半遮面”也有。细赏，半遮的荷最美，如新媳妇，略带几分娇羞，但又不失成熟妩媚。内含苞欲破，外花瓣柔嫩光泽，娇艳欲滴，令人欲触摸之。颜色，有纯白，淡红，也有水红嫩白的。花映着叶，叶衬托花，一幅赏心悦目的夏荷雨后美景图让我陶醉。文人多赞荷出污泥而不染，素雅高洁，而我偏要颂荷叶之美，它不争艳，扎根底层，滋润根本，不惧零落成尘。然花虽美，惊艳一时，未必能守得长久。

四岁的外孙女，也惊叹说出声：“好漂亮呀！”抢过妈妈的手机，给我们拍，半景半人的，蓝天碧荷没见人影的，也有陌生游人的……一张张都记录着愉悦和美丽。

晚餐后，妻担心明天返回长途驾车疲劳，收缴了我的手机，催促我早点歇息。客厅里放着电视，小外孙女还很兴奋，还在嬉闹。习惯熬夜的我，怎能安睡? 还是古怪精灵的小外孙女了解我，说：“外公和我爸爸一样，没有手机，怎么睡觉？像我睡觉没有袋袋熊和小笨猪，也不能睡觉一样。"
妻不好意思，又把手机给了我。我边玩手机，边养神，似睡非睡，不觉已过午夜。冷不防妻推门，我吓得要命，赶紧取下眼镜，藏了手机，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妻冷冷地说：“一车至亲性命交给你，明天你还开车么? 信不信我摔了你手机。”她边说边动手，先踩碎眼镜，再抢手机，我心不忍，声音颤抖向她求饶：“上午我睡饱了，这在女儿家，你就忍着点。”妻总算给了我颜面，没抓脸，也没大吵大闹，只在我手背与手臂上留痕，摔了手机后走出了房间。  ( ： )

迷迷糊糊，顿觉心好痛，独自来到公路旁的小山坡，隐约听见亲人寻我的呼喊声。我心不平，气难顺，没有应答，漫无目标的继续向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一白色荷叶裙的女子，娉婷舒展着笑靥，摇曳着轻盈的脚步，宛如佛前荷花仙子。我俩没相互问候，更没亲密之举，她见我神色暗然，上前相视微微笑了笑，像看穿我的心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没有对和错，只有爱与不爱。然后悄然离去。这时我才想起回家，可我没了手机，身无分文，孤单单地站在陌生城市的十字路口，真的回不去了。

蓦然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回想梦境，亦幻亦真，伸出手臂，真有抓痕，再定眼扫视地面，默默地收拾玻璃碎片，然后欢欢喜喜带小外孙女回了怀化。

作者：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