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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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之间就很少说话了。的时候,他们俩有着说不完的知心话,整日浸泡在的情话中,仿佛蜜罐里的甜桃。
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他就很感慨。
婚后不久,那种甜美的如同过了保质期,他和她之间开始出现无休止的吵闹,从小吵到大吵,甚至气昏了头时动起手来。会在他身上又捶又打,这种击打对他而言更像是按摩。他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紧接着就笑不出来了,妻子用她平时保养得很好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脸。恼羞成怒之下他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弱不禁风的妻一下子就倒在了沙发上,随即,泪水“哗哗”地从眼中落下,流也流不完,像装满水的暖水袋摔坏了。他有点心疼,想过去安慰一下妻子,伸出去的手却被情绪激动的她一把打开。在她抽抽搭搭的哭声中,他渐渐变得六神无主、心烦意乱,看着披头散发、蛮不讲理的妻子,突然感到她是那么的陌生。“母老虎、梅超风”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还有一次,他和她打架的时候,3岁的也在场,孩子吓哭了:、别打架,宝宝听话!孩子的话如同给他和妻子施了定身法。看到孩子那惊恐的,他羞愧难当。以后他们俩仿佛多了一种默契,即使有了矛盾,在孩子面前也不会吵闹,直接就进入冷战状态。
冷战后,妻子总会带着孩子回娘家,他也重新过起了。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既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但这难不倒他,平时就去附近的家蹭饭,衣服穿脏了就扔进洗衣机,直到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个遍,家变成了睡觉的地方。即使这样,他也坚持不接妻子回家,认为这样做只会惯坏她的脾气。通常情况下,过不了十天妻子就会带着孩子回来。在孩子乖巧而聪明的拉拢下,他和妻子才慢慢开始艰难的对话。
如果没有孩子,这个家早就散伙了。他和她都这么认为。
后来即使孩子不在场,他和妻也很少吵架了,可能是吵累了,也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冷战的次数多了,妻子也不会再带孩子回娘家,他们逐渐变得越来越无话可说。的沉闷令他感到窒息与,真的是的坟墓啊!他有时甚至开始怀念过去吵架的时光,即使有争执,却也会迸出火花。而如今他和妻子各吃各的饭,他仍旧去父母家蹭饭,妻子带着孩子到娘家吃;晚上睡在一间屋子里,妻子和孩子一张床,他自己睡一张床。深夜里无法入睡,他想到自己的婚姻,感觉既又可笑。
有一天,她下岗了。晚上,他正在看足球比赛。妻子地说出这个消息。“好,很好啊。”他视线没电视屏幕,没听清她说什么就应付道。“你说什么呀,我下岗了,没有工作了!”妻子抬高了声调,眼里有了泪水。
他睁大眼睛有点吃惊地看着妻子,“噢,是吗?”
他有着一份的工作和同样普通的收入。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的收入只能勉强养活一家人。但他还是安慰道,“没事,你就在家带孩子吧,我的工资够一家人吃饭了。”
他的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了她,她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但她并没有在家闲着,而是找了一份编帽子的活,每日在家工作,再将成品集中送到公司。这种手工活并不轻松,每天要做十几个小时,一个月也只能领到几百元钱。她娇嫩的手开始变得粗糙不堪。他劝她别干了,她说在家呆着太轻闲了也不。半年后,那家公司不再收这种草编的帽子,妻子又变得无事可做了。
不久之后,她没有和他商量,就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摆摊卖起了餐点。孩子被送进幼儿园,晚上到或家去住。虽然知道卖餐点是份起早贪黑、非常辛苦的工作,他仍认为妻子做小买卖让自己很没面子。他从来没帮过她,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对。
他在单位的工作很清闲,没事的时候他总在想,自己的婚姻是彻底地完了,没有交流,死气沉沉。对妻子他渐渐有了“更新换代”的想法。于是,一向沉稳老实的他开始在单位和漂亮的女同事开起很荤的玩笑;下班后也经常和一起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他会肆无忌惮地盯着街上或酒店里。他寻找着出轨的机会,重新收获一份爱情。然而酒醒后的他心里非常清楚,那些都务实得很,根本就不会看上工资不多、职务不高的他。孤枕难眠的夜,他变得、迷惘……
一天晚上,一位刚的朋友约他一起喝酒。走出围城的朋友一脸的轻松和洒脱。解放了,终于解放了!这是朋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他打心眼里羡慕朋友。那天,他和朋友喝了一夜的酒,一直喝到次日凌晨4点。他还能自己走路,朋友却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送朋友回家的路上,朋友突然号啕大哭。他问怎么了,朋友呜咽道,“我他妈的心里痛啊,离婚前没觉得好,可现在总想她。她就是我的一条腿啊,有这条腿的时候,没觉得怎么着,少了她我痛啊,痛得我受不了!没有这条腿,我今后的路怎么走哇?!”紧接着酒劲上涌,吐了他一身。
朋友的酒后真言,让他一下子怔住了。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妻子的好呢?像他这样和妻子各走各的路,最终的是自己啊!
他把朋友送回家中安顿好,洗了把脸,找了件外衣换上。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在空旷无人的十字路口看到了一个忙碌而又熟悉的身影。那么大的一锅粥是她自己在家熬好,骑着自行车带过来的。此时她正在捅开炉子。他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妻子在家也是老小,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呀。他快步走到妻子面前。
妻子头也没抬地问,“先生,你想吃点什么?”没有听到回应,妻子又问,“先生,你要什么?”
“我,我想要你歇会儿!让我来干吧!”他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妻子的秀发上。
妻子惊愕地抬起头,额头上还有一抹炭灰。
“怎么了你,喝了一夜酒?”她的泪水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昨晚也没吃饭吧?”妻子问过后,不等他回答,就用自己带的快餐杯盛了满满一杯粥。“你慢点喝,包子马上就好。”妻子,一边欢快地忙碌着,一边不时心满意足地回头看他。
那一刻,他没敢抬头,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出来……
(文/刘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