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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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吹啊,风儿吹
那个风吹来,就像所有的事物一样,富有辨证性。
上岭村,一个青得不能再青的地方。连绵起伏的群山环抱着,一个小冲又一个小冲,零零落落地住着几户人家。春就是其中顺家冲的一户人家的女孩,正值青春年华。
这个小冲和其他几个小冲,没有什么两样。其中的花草树木是清澈的,涧间的泉水也是清澈的,蓝天与空气也是清澈的。春就似那莲子,一阵风儿拂过,还有欲语还眸的娇羞。那年,她十七岁.
她家住在顺家冲右边的小山坡上,和她叔叔家连在一起。斜对面的山下,有一条小路,这是他们经常出入外面世界的通道。尽管经常走,可春每每一个人经过,也还总是有点畏惧感。因为也就在那山下路旁,有一颗高大的樟树,据说有神灵住着,当然也就有不一样的名字“灵冠树”。传说,谁若对他不敬,他就会把祸降临到谁家。尽管春是个懂事而善良的姑娘,但也生怕惹毛了他,比如是不是不小心踩了他那上面掉下来的叶子、枝丫什么的。
春是老邓家拾养的女儿。在她刚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他们家了。老邓家,只有两个儿子,从小虽然生活不怎么样,但老邓还视其为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里怕摔掉,含在嘴里怕融化。他,一个大男人,每天不管多忙,总要喂孩子吃米粉(因为没有钱买牛奶喝),带她玩,帮她洗衣物等。可以这样说,她在她老爸的呵护下,快乐成长起来了。遗憾的是,在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老邓因为喉癌而离去了。
原本老邓是个勤快的男人。家里做饭、打扫卫生,一般都是他干的。他这突然一离去,让家中其他人都措手不及。她——春,渐渐地也就顺理成章地肩负起家务来。她的母亲是个不会做家务,也懒得做家务的女人。多年前,就说她经常全身痛,但打起麻将来就神气。她说,只要打麻将的时候,才能忘记疼痛。
每天一大早,她就把饭煮好,蒸点菜自己先吃了去上学。上学要走七八里山路,就和小伙伴们相邀着一起走,说是小伙伴们,其实也就那么两三个,时间没有把握好,就得一个人担惊受怕着走。中午,经常是不吃饭的。下午放学回到家,已经是天黑了。这倒还没有什么,最要命的是冬天,下雨下雪天黑得早,又路滑,就得麻着胆子打着电筒开路。不过,好在经过多次锻炼,也就变成了真正的“夜猫子”,不知道什么叫怕的了。真正叫怕的是,后来每期不知道学费在哪?老是东拼西揍的,过日子,还老欠。读高中的时候,是大哥出去打工供她读的。
那个时候,村子里几个冲的女孩儿都到外面打工去了,每年正月走、年底回,准捧一把钱回来。她母亲羡慕得张开着嘴巴,那些见不得人的粘稠的东西自然流下来了。
于是,她母亲要她也出去,别读书,并且对春说:“你看,老李家的娟子,赚了多少钱,帮她家里到镇上卖了房子,还帮兄弟娶了媳妇呢!你也去,我们家也别落后,等下人家都搞得红红圈圈的,我们家还寒着。再说你哥哥他们也要娶媳妇了,可就指望你了!他们没文化卖劳力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还要买粮食、人情开支什么的……”春没说话,只是自己站在窗前,用手指甲在那历尽沧桑的木头上,漫无目的地划着。
“春,你什么时候走呀?我帮你联系好了,娟子人很热心,都是一个村的,她乐呵着帮忙。我交代过了,要她多照顾点你……”“我不去!”“什么,不去?那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是谁把你供养大的?”春,一口气跑出了家门,转个弯溜到后山去了。
天色开始昏暗,迷茫的灰色向她笼罩过来。她哭了,泪水直下……前面是一个山崖,深不见底。风儿依然在吹,一阵一阵的,只有几个死样的蝉在肆无忌惮地叫嚣。
跑得过和尚,也跑得出庙
“你不去也可以,只要你每个月能交一千元给我,就算了!”她听了,原本想反驳,但她终究没反驳她什么,只是任凭泪水流淌下来……
一个人就那样默默地做着家务,默默地吃着饭,默默地呆在某个角落。
“你到底出不出去啊,天天在家,这么大了还要白养啊?……”“呜—呜—”,她终于控制不住大哭了起来。“哭也不要哭,别人都可以做,就你做不了啊?你高贵些啊,当千金小姐啊!”她突然停了,用右手胳臂擦了一把眼泪,再擦了一把鼻涕,自己走开了。
她好奇地跟着过去,她到了自己的睡房,在那里叠衣服。她偷偷地满意地笑了,自己悄悄地走开了。
“春,要做饭了啊,我帮你洗菜!”“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竟然还帮忙洗菜了?说话的语气,还那么温柔呢!”“好,就来了。”她满脸狐疑又满怀喜悦地到了厨房,忙碌起来。吃饭的时候,她还破天荒地夹了一块鸡蛋给她。她欣慰了半天,哽咽着吞了下去。
“春,明天早点走吧,天气凉快。”“去哪?”“去娟子那呀!”“我不去!”“不去?你刚才不是在整理衣服么?”春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这个东西,你不去,想死呀?要死干吗不早死呢,早死了我还可以省一些粮食!”
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然后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拴了起来,将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大哭。
第二天,沉闷了一上午后,她对她说:“不去也好,那你就和你大哥结婚,然后跟他一起出去打工吧。”
春的大哥,也就是现在养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在这山区,女孩子一般都往外嫁,村子里的男的没钱就很难娶到老婆,大家都习惯于用女儿去换媳妇。而春,正好是带养的。
“啊?我不……”春的大哥是一个老实巴角的人,已经满了二十八岁(这在村子里来讲,还没结婚是年龄比较大的),比春大八岁。她对他大哥没敌意,但她不喜欢他。她骨子里就喜欢那种在外吃得开,在家里很会呵护人的那种男人,就像她曾经的养父一样。她喜欢她的父亲,并且深爱着他,尽管他不是自己亲生父亲。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问过她:“春,你长大了,要嫁给怎样的男孩子做老公呀?”“我?我谁都不嫁,我就嫁给爸爸!”父亲笑了,她也呵呵笑。
这时候,春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日子,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你不嫁,试试看!什么都随你呀?”说着,就安排起他们的婚事来。
春把乞求的目光,投向了两个哥哥,而哥哥们,只是帮她做着一些事情。大家开始准备她和大哥之间的婚事。
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上面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一双眼睛翻看着空空的楼上。那简直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永远看不到底。
“春,不见了!春,不见了!”一大早,大哥就在那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