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闻鸟啼

在流溪河畔这个小山庄，晓来风清，日色初照，一阵鸟鸣声把我从困睡中闹醒。好像已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美妙的啼鸣，即便曾经住过的山野之中，也难享受到这种春夏交替的“吱啾”之乐。但在这流溪河畔一个小山庄，在这个极为平凡的清晨，在这飘漾着河面湿润空气的林间，居然有如此银铃般漫妙的歌声，随轻风飘入耳际，令人如品醇醴。我推门来到阳台，群鸟似乎受了惊扰，在林子里发出一阵骚动，然而那歌声仍在空气中颤动着……这使我想起了美国作家欧文在其《睡谷的传说》中对小鸟的一段描写：“热闹得最利害的时候，它们扑着翅膀，唧唧喳喳，游戏起来，从这一丛灌木跳到那一丛灌木，从这一棵树跳到那一棵树，在它们周围这片丰富多彩的天地里忽东忽西。”

而另一位作家、法国的儒勒•凡尔纳则描写得更加具体、细腻：“在树林的浓密树叶底下，一大群鹦鹉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只要细心地教育它们，便可以说人类的语言了。目前他们只是陪着所有各种颜色的雌鹦鹉，唧唧喳喳说个不休；有神气严肃的五彩鹦鹉，好象在思考些哲学问题；有大红色的赤鹦鹉，在飞时作响声的加罗西鹦鹉中间，好象一块随风飘荡的红纱；有染上最美丽的天蓝色的巴布亚鹦鹉。以及各种各样的美丽可爱的飞禽……”

小时候，我曾经拥有过一只小鹦鹉，因此我对鹦鹉有一种特殊的喜爱：爱她的五彩斑斓，爱她的悦耳啼唱，爱她的活泼浪漫。“这片林子里到底有没有鹦鹉呢？”我一直在心里盘问着自己。因为我觉得，这样美妙的大合唱，如果没有鹦鹉的参与，如何能够达到如此引人入胜的效果。于是我赶紧穿衣推门，顺着楼廊走出去，一条曲折的小石径把我引进一片荔枝林。一串串小白花挂在树梢上，浸润在清晨的空气中，仿佛轻染了一层透明的嫩青。小白花让那些欢跃的小鸟摇来摇去，掉下些许嫩瓣儿，像雪片一般，真令人有一种惜春花落的感觉。我在林间努力搜寻着鹦鹉的身影，那怕只是看到那斑斓色彩的一现，我也会快乐无比。但直到我穿过林子，来到小河边，仍然没有看到鹦鹉的踪影。

晨风驾着淡淡的薄雾，在小河两岸轻轻浮动。一群小鸟，从这边的林子一跃而起，飞向高空，然后成群坠落在对岸的林子里。虽然一队好歌手飞走了，但我身边的林子，歌声依然撩人。我相信，这林子里一定有我喜欢的鹦鹉，但肯定不是加罗西鹦鹉，也不是巴布亚鹦鹉。

 彭国雄散文随笔精选

2008年5月稿  (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018年11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