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乐穷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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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有穷乐儿,把富贵们打扁了也编不出来的乐儿。
在七十年代时,人们都不富裕。记得有位老光棍,家中一贫如洗。某天,村里来了位好看的落难女子,经人说合,女人就跟了他。人们起哄要他请客,他就斜起一只眼瞅瞅天,笑眯眯的咧开大嘴应承:“行行。咱是没糕面么,要是有些儿豆油是的,我就去借口锅,给你们大伙儿炸油糕吃啊!”
听听,请大伙吃糕?想想,什么都没有!
已不是光棍的光棍汉,一副穷相,可是从来见他是喜眉笑脸的,不但 乐,还常常拿 取乐。
有次,邻居家有亲戚从省城里来,是个大有钱人。晌午和一群村民围坐着瞎扯说 ,他呢,一脸嬉笑却又不吭声,直直地盯着那人的脸不动,一会儿盯着那人的鼻子,而用手抠抠自己的鼻头,然后还是看着对方。接着盯住对方的嘴,又抠抠自己的嘴角。那人被盯的很不自在,不由得举起手也抠抠自己的鼻子,再抹一抹嘴角。他又皱起眉,往那人脸前凑了凑,然后往后退回,而且一下子把腰挺的直直的,并开始死命地抠自己的鼻孔,嘴里还不停地“唉,太丢人了,真是的!”那人一下脸红脖子粗,掏出手绢先是低下头使劲擦嘴角,而后转过身又使劲抠鼻孔。周围的人全愣了,都憋红了脸盯着那人,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是被逼到了无地自容!
那人还算老练,认为清理卫生了,认为无愧于众了,就镇定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向大家提问个什么话题。老光棍呢?也满是羞愧地把头扎到怀里。扎到怀里更滑稽,头是扎的,嘴是一撇一撇的,象是想要反驳几 什么似的,两只浑浊的耗子眼,不停地一翻一翻地斜着,仰望那人的耳背后,并把头与脖子也拧斜过去,且不由自主地抓住袖口,举起大袖子更使力地抽擦着自己耳根子下的脏脖子。这下,那人的脸腾地红了,瞪着大眼,泪都出来了,掏出手绢但没用,急慌中也如个放羊的小 般举起袖子使力擦着自己的脖子与耳根子:“老哥,您就快快告诉我吧,求您了,我是不是把鼻涕抹到脖子里啦?!”
几十号子村民,男女老幼那个乐啊,有的笑得直是雷声般嘟嘟放屁,有的笑得抱着胸使劲儿咳嗽,有笑蹲到地上,猛不叠又撑开裤裆,大伙儿又是一阵阵,一浪浪笑啊笑。我呢,举着自制的链子枪,对着放大屁的胖老婆子身后开了一枪,人们又是一阵子大笑。
说笑的人们有时会无缘无故说到一个丑人,然后大家是一顿有力批判,直到批判得再丑不能。这当间,不再是光棍的光棍汉就又不紧不慢跌凉话:“解放军里可有难看的呢,可是班长一个集合“立正”口令,齐刷刷的,一个比一个好看,可你等解散了再看,这个是肉包眼、大板牙,那个一脸疙瘩、红鼻头子。可难看咧……”
他的词儿往往一套一套的,人们还挑不了字眼儿。仔细琢磨琢磨,还有点朴实的美学在里头呢。
光棍汉穷了 ,老了还不花钱得一好看的女人。得女人的第三日,是我们郝桥村四月初八赶集会的日子。人们都在赶集时做些小买卖,但做什么或多或少也要本钱,他呢?穷的叮铛二啷响,那有什么本钱?不过,老光棍有斜招,在当街支了个三角木架子,把破被子往上一蒙搭了个棚,里面捂得黑洞洞的,只留了个小门帘儿,请人写块小牌子立着:“一个铜钱沾一沾,两个铜钱涮一涮”,然后往旁一坐是半语不发。
人们都好奇,问他里面到底有什么?他指指:“一个铜钱沾一沾”。人们更好奇,沾一沾?沾什么?不就一个铜钱么,给他。但是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摸来摸去觉得地上有个小罐,猜想,兴许里面有好东西,用手一沾,粘糊糊的沾了一手指,举到鼻子下一闻:“啊呸!!”一个狗扑猫窜冲出来,准备与他发火。这不是光棍的光棍汉早有手语,指指脚底下的水盆,再指指“两个铜钱涮一涮”,那人只好忍气再掏两个铜钱涮一涮拉倒。围人问出来的人里面究竟有什么?出来的人苦笑着:“一个铜钱沾一沾,你们自己进去看!”
进去出来的,没一个说实情;围观好奇的,没一个不进去的。
已不是光棍的光棍汉,光凉水一天就换了十一盆。
zhl201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