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不多亦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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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已至,可数九寒冬的寒气好像还在远方的路上未曾完全抵达我们,心细的还能见着“黄菊犹残枝,纤鳞泳清池”,住在乡村的人姑且还见过几次玄霜田间伏的景象,住在城市楼林中的只是听我们偶尔提起才会感知。雪,离我们更是遥遥无期,大雪节气那会,倒是听天气预报过两次中雪,江南本多情,就该有一场风花雪月让我们穿越一次古诗里的浪漫,儿子说:“天蒙蒙亮我就掀开窗帘的一角,瓦还是黑瓦,树还是枯枝,只好又蜷缩在被子里睡到大亮”其实,我也是,隔晚就用心情编好,晓来方知是场美丽的误会。
今年这儿的冬晴不多,要么细雨要么雾霾,半个月不见阳光的笑脸是常事,湿漉漉的凉气有点袭人,清晨我踏上含阴笼雾的马路,与引车卖浆的并驾齐驱,与强身健体的擦身而过,与似是而非的美女隔雾看花,与黄叶漫飞的银杏相看两不厌,有可能还冒着迟到的风险拍图,日子就在雨里来雾里去中丢了 。有次朋友和我聊天可怜兮兮地说我们这代人老了以后都将进养老院,我满含美好地回:“没关系的,到时我们可以躺在养老院的床上用手机视频,看对方窗前的阳光是否明媚温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里真的期盼太阳的笑脸露一下了。
“西窗看雾,雾锁小楼,楼台模糊,糊里听音,音自入梦,梦醒已午”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莫过于灰头土脸地蹦跶多时,总算轮休一回,不用起早,睡到自然醒,鸟雀鸣叫不睬它,赖于衾枕听歌,任他雾里赶路,碌碌耕耘不休。若在以前的冬至,庄户人的农事淡了,拱手晒太阳话家常纳鞋编篮搓绳的机会多了,那些慢时光的光景好像只活在从前,现在偶尔见着一次,瞬间就会让心里的浮尘落定,恍惚又置身从前。午后,我拎着垃圾袋路过邻家,瞥见邻家老叔在廊檐下正一竹一篾地编着竹篮呢,我就喜欢看这样的情景,我忽然小了,小到懵懂小孩,团在他跟前,篾青篾黄的清香绕着他的手指,也萦着我的鼻翼。等我上街溜了一圈回来,一个青白相间的小竹篮已格铮铮的摆在面前了,若拎着它去弄菜买菜,那才是一种地道的风情呢。
上街办完事, 路过公园的前门,见纳兰的《江南梦》正被一群良莠不齐的男女踩着节奏跳着慢四步,不妨站在一旁看会呆,而后又幽灵一般穿过古城墙的圆拱门,我的神情一定是流浪与无聊的并集,不然,那个戴着眼镜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子不会拿着个羽毛球拍看上我,“还是别逛了,陪我打一会羽毛球吧,我身体有病,须多锻炼的”,估计这个女子和我一样,朋友少,没人陪玩,看她一脸诚恳,没法拒绝了,穿着个被子般臃肿的棉衣挥起了球拍,几个回合下来,浑身热气腾腾,线帽也扔在了石条上。
我们这儿有个冬至要吃南瓜粥的习俗,说这天吃了南瓜,一年内头都不痛,姑且信其有,家有一对双身南瓜,今晚一个,明晚一个,喝着甜糯的粥,心窝暖融融的,那就保我们一年内头清眼明吧。
原创——闺中月于2018年12月21晚草 ( 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