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用我一切,换您岁月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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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树木一排排向后退去,家乡的炊烟一缕缕地飘远了,家乡的年味也在一丝丝地远离。尽管耳边还回荡着稀落的贺年鞭炮声和全家团圆的欢笑声,却稀释不了我此刻的离愁。默默地坐在车的后座上,感觉身患重病的父亲还在寒风中向我挥手,他那柔弱的身躯和牵挂的眼神,让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家在苏北农村。在我孩童时代的记忆中,父亲无所不能,木工瓦工、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民事调解,没有他不懂的。他是家族中的大哥,是母亲的当家的,是孩子们的靠山,还是邻居眼里的大能人。邻居建新房时有他砌砖盖瓦的身影,婚丧嫁娶时有他指挥若定的身影,邻居纠纷中有他调和劝解的身影,“文人”相聚时有他苦吟词阙的身影,炊烟袅袅中有他自拉自唱的身影,过年时还有他笔走春联自鸣得意的身影。印象最深的是夏天,干了一天农活的父亲,喜欢在晚饭后,到村头广场边纳凉边与邻居大爷大妈叔叔婶婶们唠嗑说笑。对我来说,最得意的就是蹦蹦跳跳地尾随在父亲的身后,白色的衬衫虽打了补丁,但系在父亲坚挺的腰里,他显得高大而又充满活力。每每因父亲的幽默逗得村民开怀大笑时,我心中便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村民们一天的疲劳似乎也在欢笑声中释放在星空里了。
由于家境贫寒,四个孩子的读书成了家中很大的负担,有亲戚邻居劝父亲说:“女儿将来是人家的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点下来干活挣工分还能帮衬一下。”父亲总是笑呵呵地回答:“女儿怎么了,读书出息了将来一样为家争光。只要孩子愿意读书,我们当父母的苦点累点算不了什么。”每到开学,姐弟四人十几元钱的学杂费就成了家中头痛的事,父亲仗着人缘好,涎着脸皮东家借,西家凑,大姐、我,还有小妹、小弟没有一个人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
记得五年级时,我被选拔参加全县的语数竞赛,因没有5元钱的盘缠,我曾想放弃层层选拔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