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里来了个逃难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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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个世纪的六几年,生产队里突然来了一个奇人。
那天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忙了一天农活的人们正凑在树下乘凉,天南海北的闲聊,这时候,大路边上走来了一个乞丐,估摸四十多岁,背着一个麻布小包,步履维艰。
乞丐走到人群边上,抱拳施了一礼,才说他几天没吃饭了,饿的头晕眼花,祈求人们施舍一点米饭。
那时虽穷,可生产队的人心善,在生产队长带头下,有人凑了些米饭,有人拿出了咸菜,凑出了一大碗饭来。
乞丐接过米饭,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也和人们聊了起来,乞丐告诉大家,他姓张,外号张大嘴,是河南人,此次是逃难来的。
生产队长有些疑惑,都解放了那么些年了,吃着大锅饭,挣着工分数,安安稳稳的还能逃什么难?
张大嘴没细说,人们自然也就没多问,可从张大嘴言谈举止来看,有股豪迈之气,大家都看出了他不像是乞讨为生的人。
张大嘴吃了饭,又和大家聊了会儿,几次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天快黑了,才告诉大家他想留下来。
张大嘴给人第一印象不错,豪迈爽快,也就没人反对,就这样,张大嘴成了生产队的一员,跟着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张大嘴为人实在,干活从不偷懒,平时也与人为善,相处融洽,生产队的人很喜欢和他打交道。
只是时间一长,大家发现张大嘴有些古怪,他来时身上带着一个麻布包,大家都以为是些衣物,可他却一直随身携带,吃饭带着,干活带着,甚至晚上睡觉也不离身,简直视若珍宝。
那麻布包不大,也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布满了污渍油腻,虽然平淡无奇,可大家都在猜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能让张大嘴对它寸步不离。
有人好奇心重,开着玩笑问张大嘴:“你这一天到晚包不离身,难道是装了金银财宝,价值连城的东西?”说着想去伸手摸摸,不想张大嘴脸色一变,变得怒火冲天,当场就是一顿喝斥。
人们第一次见到和和善善的张大嘴生那么大的气,一个个禁若寒蝉,也就不敢多说多问了。
再说生产队里有个无赖刘小四,刘小四为人横行霸道,平时干活偷奸耍滑,当得知张大嘴为包发怒的事,心里断定那麻布包里就是宝物,便约了村里几个狐朋狗友,准备伺机抢走。
刘小四也不想做这抢劫的事,可张大嘴包不离身,除了抢根本没别的办法,加上他是外乡人,在生产队无亲无戚,无依无靠,料想只要事情做的隐秘,抢了也就抢了。
当天傍晚,张大嘴干完活,一个人摸黑沿着山路赶回家去,走到一处树林子里,五个人拿着刀跳了出来,堵住了前后道路。
刘小四不敢出声,害怕张大嘴听出他的声音,于是邻村的一个人指着张大嘴说:“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别要钱不要命。”
张大嘴不见丝毫慌乱,摇着头说:“我就一流浪过来的人,身上哪有钱财。”
那人指了指张大嘴身上的麻布包,“把那包打开看看!”
张大嘴脸色一变,盯着几个人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个村子的人,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咄咄逼人!”
刘小四几个人被识破身份也不担心,反而对张大嘴的话哈哈大笑,觉得他说着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们手里有刀,究竟是谁在为难着谁?
张大嘴见几人蠢蠢欲动,弓步一张,又看到路边有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即提气一喝,猛的一掌拍了下去,那块大石头立马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原本笑着的刘小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看着张大嘴,不敢想象这一掌要是拍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结果,几人二话不说,再也不提劫包的事,战战兢兢转身就逃。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打麻布包的主意,张大嘴日子也就平平淡淡的继续过着。
可几年后的一天,依然也是傍晚,生产队里又来了三人,一个文质彬彬,像个教书先生,另外两人长相无奇,却步伐矫健。
三人刚好碰到回家的生产队长,一人便开口问道:“你们这里可有外乡人?我们家人走丢了,我们一路寻找而来。”
生产队长一想,莫非是那张大嘴,于是不疑有他,便回答说:“是有这么一人,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亲人了。”
三人精神一震,急忙让生产队长带路,不论是与不是,都要前去看看。
生产队长带着三人来到张大嘴家,他率先进了屋,看着收拾屋子的张大嘴便说:“大嘴,外面来了三人,说是找亲人的。”
话音未落,张大嘴立马大叫一声,“不好!”说着随手从麻布包抽出一把短戈,就要窜出门去,谁知先前三人早已站在门口,将大门堵死。
张大嘴一看三人模样,二话不说便破窗而逃,接着纵身一跃飞上房顶,门口三人,除了那似教书先生的人纹丝不动,另外两人也不甘示弱,随身抽出一把匕首,凌空一跃上了屋顶,一前一后相互夹击,与张大嘴打作一团。
月色之下,尽是刀光拳影,三人打的难舍难分,不久,张大嘴渐渐似乎不敌,且战且退,一个虚晃飞身就走,二人紧追不舍,很快便都消失在黑夜里。
那教书先生也赶紧徒步跟了过去,留下生产队长看着消失的三人,张着嘴巴惊为天人。
又过了好些时候,生产队长才缓过神来准备回家,谁知那离开的张大嘴又回来了,此刻的他满身是血,肩上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连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稳了。
生产队长急忙将他扶进屋里,张大嘴咬着牙找了些药粉撒在伤口上,这才喘着粗气坐下休息。
生产队长后悔不已,悔恨自己不该带那三人过来,不停向张大嘴道歉。
张大嘴摆摆手说:“有那算卦的人在,我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算出方位追上,这事怪不得你。”
生产队长大吃一惊,暗想那算卦的一定就是那个像教书先生的人,想不到这么厉害,于是急忙问道:“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张大嘴嘿嘿一笑,“险中求存,刚才那三人都被打残了,以后也不怕他们还能找我麻烦。”
生产队长一听这话,跟着长出一口气,心里对张大嘴身世更为惊奇了。
张大嘴沉默会儿,忽然问生产队长:“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吗?”
生产队长摇着头表示不知。
张大嘴叹了口气,他告诉生产队长,前朝时候,他家本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富甲一方,家里商铺无数,钱财万贯,后来世道开始动荡,时局不稳,他爷爷为了以防不测,便把钱财全都藏了起来,绘出一副地图,一分为二交给两个儿子传承下去,以望子孙后代落魄的时候也能东山再起。
后来果真改朝换代,战火不熄,他叔叔死于战乱,那份地图也随之丢失,宝藏的事也成了耗子钻乱麻堆,再没头绪。
而他生性豪迈,也口无遮拦,有次喝多了就把家传藏宝图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谁知就此惹来杀身之祸,这才不得不远走他乡避难。
他不知道追他的究竟是谁,可他猜测,可能另一份地图已经落入那群人手里,不然怎么会不惜请来算卦的人,多年来对他一直穷追不舍。
生产队长听得唏嘘不已,没想到事情真相原来是这样,那麻布包里的东西竟是一张藏宝图,若非张大嘴身手不凡,恐怕早就惨遭毒手了。
生产队长拍着胸脯给张大嘴说,“你肯告诉我真相就没把我当成外人,而我也不是那见财忘义的人,此事绝对不会对外多说半句,如今你受了伤,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后安安心心留在这里。”
生产队长又和张大嘴寒暄了几句,叮嘱他早点休息,替他关上门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生产队长想着张大嘴行动不便,给他送来一些米饭,可进屋一看早就没人了,也不知道这张大嘴究竟是何时走的。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