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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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李多介绍给落蕾,并告诉了她和纪颜的关系之后,很奇怪的,她们两个人一下就成了好姐妹,而我则几乎成了多余之人,或者说女人本来就是用水做的,所以自然很容易混合在一起,不过李多也要准备毕业论文了,但只要有空就会经常来找我们。
而天气也开始慢慢转凉了,我也经常能接到母亲的电话叮嘱,虽然有点唠叨,但还是很开心的。
这天早上刚起床,电话响了起来,一接就是母亲的声音,但似乎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母亲悲伤地说:“你快回来一躺,米婆快不行了。
”
自从我二叔去世之后,我几乎快要将亲人离开的滋味给淡忘了,而现在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心里就像塞了一把盐,堵的慌。
我急忙就给老总打了电话,请了几天假。
米婆并不姓米,而具体姓什么大概也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她经常帮得病的孩子刮痧,挑刺或者收鬼。
喜欢用一个米筒来治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米婆,而她也很乐意别人这样叫她。
按辈分米婆应该是外祖父的婶婶,所以其实我可以叫她外叔曾祖母,不过因为太麻烦,大家还是喜欢叫她米婆。
每次有人叫她,她总是把闭着的双眼努力睁开,然后盘跚着三寸的小脚一步一步挪过来。
等回到家后,许久不见的母亲脸上很悲伤,这也难怪,虽然我们血缘隔得如此远,但是米婆的手却抚摩过无数孩子的头发,不仅是我们的,周围十里八乡的孩子大都是在米婆的庇佑下健康成长的。
和母亲寒暄几句后,我们就来到了米婆的家。
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老的少的全都有,人人都低沉着脸,孩子们都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看来米婆就在里面,他们也不敢打扰她。
母亲带着我进去,米婆睡在一张竹席上,这是她的异与常人的特点之一,那就是无论春夏秋冬,她都睡在这张竹席上,一睡就是五十多年,席子都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米婆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我能听见房间她沉重的呼吸声,母亲和外婆告诉她,我来了。
米婆在后辈之中是极疼我的,因为我像极了她最喜爱也最令她难过的小儿子。
她虽然医治过许多人,但一生却极其坎坷,听我外婆说,她前面生的六个孩子都活不过一岁,而当第六个孩子死去时,米婆如同疯了般冲到坟墓上一边嚎叫一边刨坟。
而老七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异常的聪明,而且在六十年代的时候还考上了清华大学,大家都在赞叹米婆苦尽甘来的时候,儿子却在北京的一场武斗中被流弹射中,当场身亡,这个消息几乎把米婆击跨了,她有近一个月没有说话,但一个月之后她依旧挽起袖子拿着银针和米筒为人治病。
“六啊,你和你妈出去吧,我想和刚刚单独呆会。
”米婆突然吃力的强撑着坐了起来,我异常惊讶,因为先前外婆说米婆已经弥留了,但现在居然坐起来了,不过她坐起来样子更让人看的难受,几乎是全身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一坐起来就剧烈的咳嗽,六是我母亲的小名,外婆和母亲出去后,小房间里只有我和米婆。
我找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很凉,感觉很脆弱,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手指的粗糙的纹理和凸起的骨结。
米婆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用另外只手抚摩着我的头,口里说着:“像,太像了。
”
“米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我鼻子也一阵酸,记得幼时总觉得她很神奇,什么怪病都能治好,没料到她如今衰老成这样。
“刚啊,你知道米婆为什么要单独和你说么?”米婆说话很费力,加上口音极重,我总要想几下才能明白意思。
我自然摇着头。
米婆忽然挣扎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本书,不过看上去又不像。
“这是我记录的我一辈子的经历和我所知道的治疗驱邪的本事,我一直把你当成德立(米婆死去的儿子),现在我要走了,书我只想传给你,你要是喜欢就多看看,不喜欢就烧掉吧。
”米婆说完又咳嗽了一阵,然后闭上眼睛不在说话,我又叫了几声,她对我挥了挥手,让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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