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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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电话响了,是哥打来了,母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听见这个消息,我一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般。那可,只想马上回到母亲身边。
那天,县城到镇里的那条只有三十分钟的路,我却感觉非常漫长,心跳伴随着汽车的移动在一分一秒往母亲靠近、靠近。
当我踏进家门的时候,母亲就躺在她那张宽大的床上。母亲躺着,犹如神衹般安详、坦静。母亲在小憩,我在想。我只想母亲正在睡眠中。我轻轻地走到床边,久久地凝视着,我怕惊动了熟睡中的母亲。我仿佛听到母亲均匀微细的鼻息声。我看着母亲那有些自然卷曲的白发,那静静垂在母亲额头上的几绺银丝。那张像是因沉睡而变得苍白的脸庞坦然、静寂,像天使一般,我希望能够感觉到她起伏的呼吸。
没有一点声息,那么安然宁静。泪,无声地漫过我的脸颊。我看到那叠放整齐、鲜中带着冷色的丝织寿衣,平放在母亲的床边。那叠放在桌子上白色的布匹,正在被人撕扯着。我看到,年迈的父亲,一夜间更加苍老。这个16岁就当兵离开家乡,打过无数次仗的老军人看似恬定,但他那对母亲的眷念和不舍都写在了脸上。再也抑制不着自己悲恸的心情,“妈妈呀——”我终于大哭起来。
两个月前,我曾回家看望母亲。在和她闲谈时,母亲讲了一番使我至今不能忘却,也使我追悔莫及的话。母亲用白话(粤语)说:“人一旦去了,要火葬,妈怕火葬。不过,眼睛闭上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怕了。”母亲说这些话时神情淡定(就像说,她要出远门了,又不得不去,必须选择的这种唯一的交通工具一样自然)。我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我还是说:“妈,您只是手脚不太灵巧,怎么就说这些呢。”母亲平静地笑了说:“妈总有一天要去的。不知那时,你会不会在妈身边。”母亲沉静片刻又说:“那时,天会很冷。”我透过窗子看着骄阳似火的八月天。我想,母亲在说什么呢。母亲虽然72岁了,但看上去也不算老。母亲中风后,落下后遗症,只是左手脚不那么灵活自如。但母亲面部五官正常。那端庄详和的脸上,也始终带着微笑。有病在身的母亲面色还好,精神也好。我把话题岔开,泪却在眼睛里打转。不想,母亲真的殁于二OO三年农历十月十六这个入冬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