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

发布:2021-06-08 23:33:10  来自 朴氏哇哈哈 觅知友会员

忘不了的画

还有《南京山里的秋》,一条小路,银溪样地流去;两棵小白树,生出许多黄枝子,各各抖着,仿佛天刚亮。稍远还有两棵树,一个蓝色,一个棕色,潦草像中国画,只是没有格式。看风景的人像是远道而来,喘息未定,蓝糊的远山也波动不定。因为那候忽之感,又像是鸡初叫,席子嫌冷了的时候的迢遥的梦。

银宫就学记   不久以前看了两张富有教育意昧的电影,《新生》与《渔家女》(后者或许不能归人教育片一栏,可是从某一观点看来,它对于中国人的教育心理方面是有相当贡献的)。受训之余,不免将我的一点心得写下来,供大家参考。
《新生》描写农村的纯洁怎样为都市的罪恶所站污——一个没有时间性的现象。七八年前的《三个摩登女性》与《人道》也采取了同样的题材,也像《新生》一般地用了上城读书的农家子为代表。中国电影最近的趋势似乎是重新发掘一九三几年间流行的故事。这未尝不是有益的。因为一九三几年间是一个智力活跃的时代,虽然它有太多的偏见与小心眼儿;虽然它的单调的洋八股有点讨人厌。那种紧张,毛躁的心情已经过去,可是它所采取的文艺与电影材料,值得留的还是留了下来。
《新生》的目的在“发扬教育精神,指导青年迷津”(引用广告),可是群众对于这教育是否感到兴趣,制片人似乎很抱怀疑,因此不得不妥协一下,将“迷津”夸张起来,将“指导”一节竭力的简单化。这也不能怪他们——这种态度是有所本的。美国的教会有一支叫做“复兴派”(Revivalists),做礼拜后每每举行公开的仟侮,长篇大论叙述过往的罪恶。发起人把自己描写成凶徒与淫棍,越坏越动听,烘云托月,衬出今日的善良,得救后的快乐。在美国的穷乡僻壤,没有大腿戏可看的地方,村民唯一的娱乐便是这些有声有色酣畅淋漓的仟侮。
《新生》没有做得到有声有色这一点。它缺乏真实性,一部分是经济方面的原因。并非电影公司不肯花钱,而是戏里把货币价值计算得不大准确的缘故。父母给了儿子六百元买书,不肖的儿子用这六百元赁了一所美轮美免的大厦,雇了女佣,不断地请客,应酬女朋友。一个唯利是图的交际花愿意嫁路他,如果他能再筹到二千元的巨款。即使以十年前的生活程度为标准,这笔帐也还使人糊涂。
男主角回心向善了,可是“善”在哪里?《新生》设法回答这问题——一个勇敢而略有点慌乱的尝试。至少它比它的姐妹作切实得多——从前的影片往往只给你一种虚无缥渺的自新的感觉,仿佛年初一早上赌的咒,发的愿心似的。《新生》介绍了那最合理想的现代少女(王丹风演),她和男主角做朋友纯为交换知识。他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她拒绝了他的爱,因为这年头儿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毕业之后她到内地去教书,成为一个美丽悦目的教务主任,头发上扎一个大蝴蝶结。受了她的影响,男主角加入了一个开发边疆的旅行团,垦荒去了。他做这件事,并没有预先考虑过,光是由于一时的冲动,待意的撞撮,近于逃避主义。如果他在此地犯了罪,为什么他不能在此地赎罪呢?在我们近周的环境里,一个身强力壮,具有相当知识的年轻人竟会无事可做么?一定要叫他走到“辽远的,辽远的地方”,是很不合实际的建议。
《新生》另提出了一个很值得讨论的问题:大众的初步教育,是否比少数人的高等教育更为重要,更为迫切?男主角的父亲拒绝帮助一个邻居的孩子进小学,因为他的钱要留着给他自己的孩子人大学。然而他的不成器的孩子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他受了刺激,便毁家兴学,造福全村的儿童。在这里,剧作者隐约地对于我们的最高学府表示不满,可是他所攻击的仅限于大学四周的混杂腐败有传染性的环境。
在《渔家女》里面找寻教育的真谤,我们走的是死胡同,因为《渔家女》的英雄是个美术专门生,西洋美术在中国始终是有钱人消闲的玩艺儿。差不多所有的职业画家画的都是传统的中国画。《渔家女》的英雄一开头便得罪了观众(如果这观众是有点常识的话),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满以为画两个令人肃然起敬的伟岸的裸体女人便可以挣钱养家了。
《渔家女》的创造人多半从来没看见过一个游泳着的鱼——除了在金鱼缸里——但是他用稀有的括净的风格叙说他的故事,还有些神来之笔,在有意无意间点染出中国人的脾气,譬如说,渔家女向美术家道歉,她配不上他,他便激楚地回答:“我不喜欢受过教育的女人。”可是,他虽然对大自然的女儿充满了卢骚式的景仰,他不由自主地要教她认字。他不能抵抗这诱惑。以往的中国学者有过这样一个普遍的嗜好:教姨太太读书。其实,教太太也未尝不可,如果太太生得美丽,但是这一类的风流蕴藉的勾当往往要到暮年的时候,退休以后,才有这闲心,收个“红袖添香”的女弟子以娱晚景,太大显然是不合格了。
从前的士子很少有机会教授女学生,因此袁随园①为人极度艳羡,因此郑康成②穷极无聊只得把自己家里的丫头权充门墙桃李。现在情形不同了,可是几千年的情操上的习惯。
--------
①袁随园,即袁枚,清代诗人。随园是他晚年居住的庭院,故自号随园老人。
②郑康成,即郑玄,东汉经学家,字康成。
毕竟一时很难更改,到处我们可以找到遗迹。女人也必须受教育,中国人对于这一点表示同意了,然而他们宁愿自己教育自己的太太,直接地或是间接地。在通俗的小说里,一个男子如果送一个穷女孩子上学堂,那就等于下了聘了,即使他坚决地声明他不过是成全她的志向,因为她是个可造之材。报上的征婚广告里每每有“愿助学费”的句子。
“渔家女”的恋人乐意教她书,所以“渔家女”之受教育完全是为了她的先生的享受。而美术专门生所受的教育又于他毫无好处。他同爸爸吵翻了,出来谋独立,失败了,幸而有一个钟情于他的阔小姐加以援手,随后这阔小姐就诡计多端破坏他同“渔家女”的感情。在最后的一刹那,收买灵魂的女魔终于天良发现,一对恋人遂得团圆,美术家用阔小姐赠他的钱雇了花马车迎接他的新娘。悲剧变为喜剧,关键全在一个阔小姐的不甚可靠的良心——《渔家女》因而成为更深一层的悲剧了。
走 走到楼上去   我编了一出戏,里面有个人拖儿带女去投亲,和亲戚闹翻了,他愤然跳起来道:“我受不了这个。走!我们走!”他的妻衷恳道:“走到哪儿去呢?
“他把妻儿聚在一起,道:“走!走到楼上去!”——开饭的时候,一声呼唤,他们就会下来的。
中国人从《娜拉》①一剧中学会了“出走”。无疑地,这潇洒苍凉的手势给予一般中国青年极深的印象。报上这一类的寻人广告是多得惊人:“自汝于十二日晚九时不别而行,祖母卧床不起,母旧疾复发,合家终日以泪洗面。见报速回。”一样是出走,怎样是走到风地里,接近日月山川,怎样是走到楼上去呢?根据一般的见解,也许做花瓶是上楼,做太太是上楼,做梦是上楼,改编美国的《蝴蝶梦》是上楼,抄书是上楼,收集古钱是上楼(收集现代货币大约就算下楼了),可也不能一概预论,事实的好处就在“例外”之丰富,几乎没有一个例子没有个别分析的必要。其实,即使不过是从后楼定到前楼,换一换空气,打开窗子来,另是一番风景,也不错。但是无论如何,这一点很值得思索一下。我喜欢我那出戏里这一段。
--------
①《娜拉》,又名《玩偶之家》,挪威作家易卜生(Henrik Ibsen,1828—1906)的剧作。
这出戏别的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很愉快,有悲哀,烦恼,吵嚷,但都是愉快的烦恼与吵嚷。还有一点:这至少是中国人的戏——而且是热热闹闹的普通人的戏。如果现在是在哪一家戏院里演着的话,我一定要想法子劝您去看的。可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演得成。现在就拟起广告来,未免太早了罢?到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的话——读者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失去了广告的效力。
过阴历年之前就编起来了,拿去给柯灵先生看。结构太散漫了,末一幕完全不能用,真是感谢柯灵先生的指教,一次一次的改,现在我想是好得多了。但是编完了之后,又觉得茫然。据说现在闹着严重的剧本荒。也许的确是缺乏剧本——缺乏曹禹来不及写的剧本,无名者的作品恐怕还是多余的。我不相信这里有垄断的情形,但是多少有点壁垒森严。若叫我挟着原稿找到各大剧团的经理室里挨户兜售,未尝不是正当的办法,但听说这在中国是行不通的,非得有人从中介绍不可。我真不知道怎样进行才好。
先把剧本印出来,也是一个办法,或者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说句寒伦的话,如果有谁改编改得手滑,把我的戏也编了进去呢?这话似乎是小气得可笑,而且自以为“希奇弗煞”,然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也情有可原。一个人,恋恋于自己的字句与思想,不免流于悭吝,但也是常情罢!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香港的海的时候,联想到明信片上一抹色的死蓝的海。后来在一本英文书上看见同样的譬喻,作者说:可以把婆罗洲的海剪下来当作明信片寄回家去。因为那蓝色蓝得如此的浓而呆。——发现自己所说的话早已让人说过了,说得比自己好呢,使人爽然若失,说得还不及自己呢,那更伤心了。
这是一层。况且,戏是给人演的,不是给人读的。写了戏,总希望做戏的一个个渡口生人气绘它,让它活过来,在舞台上。人家总想着,写小说的人,编出戏来必定是能读不能演的。我应当怎样去克服这成见呢?
写文章是比较简单的事,思想通过铅字,直接与读者接触,编戏就不然了,内中牵涉到无数我所不明白的纷歧复杂的力量。得到了我所信任尊重的导演和演员,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种种问题,不能想,越想心里越乱了。
沿街的房子,楼底下不免嘈杂一点。总不能为了这个躲上楼去罢?
诗与胡说   夏天的日子一连串烧下去,雪亮,绝细的一根线,烧得要断了,又给细细的蝉声连了起来,“吱呀,吱呀,吱……”
这一个月,因为生病,省掉了许多饭莱、车钱,因此突然觉得富裕起来。虽然生的是毫无风致的病,肚子疼得哼哼唧唧在席子上滚来滚去,但在夏天,闲在家里,万事不能做,单只写篇文章关于Cezanne①的画,关于看过的书,关于中国人的宗教,到底是风雅的。我决定这是我的“风雅之月”,所以索性高尚一下,谈起诗来了。
周作人翻译的有一首著名的日本诗:“夏日之夜,有如苦竹,竹细节密,顷刻之间,随即天明。”我劝我姑姑看一遍,我姑姑是“轻性智识分子”的典型,她看过之后,摇摇头说不懂,随即又寻恩,说:“既然这么出名,想必总有点什么东西吧?可是也说不定。一个人出名到某一个程度,就有权利胡说八道。”
我想起路易士②。第一次看见他的诗,是在杂志的“每月文摘”里的《散步的鱼》,那倒不是胡说,不过太做作了一点。
小报上逐日笑他的时候,我也跟着笑,笑了许多天。在这些事上,我比小报还要全无心肝,譬如上次,听见说顾明道③死了,我非常高兴,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小说写得不好。其实我又不认识他,而且如果认识,想必也有理由敬重他,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模范文人,历尽往古来今一切文人的苦难。而且他已经过世了,我现在来说这样的话,太岂有此理,但是我不由得想起《明月天涯》在《新闻报》上连载的时候,我非常讨厌里面的前进青年孙家光和他资助求学的小姑娘梅月珠,每次他到她家去,她母亲总要大鱼大肉请他吃饭表示谢意,添莱的费用超过学费不知多少倍。梅太太向孙家光叙述她先夫的操行与不幸的际遇,报上一天一段,足足叙述了两个礼拜之久,然而我不得不读下去,纯粹因为它是一天一天分载的,有一种最不耐烦的吸引力。我有个表婶,也是看《新闻报》的,我们一见面就骂《明月天涯》,一面叽咕一面往下看。
①Cezanne,通译塞尚(1839-1906),法国画家,后期印象派代表人物之一。
②路易士(1913-),原名路逾,笔名又作纪弦,现代诗人。一九四八年去台湾,创办《现代诗》杂志,为台湾现代诗派开创者,后移居美国。
③顾明道(1837-1944),笔名梅倩女史,现代小说家。其作品为历史题材的言情小说。
顾明道的小说本身不足为奇,值得注意的是大众读者能够接受这样没颜落色的愚笨。像《秋海棠》①的成功,至少是有点道理的。
①(秋海棠),鸳鸯蝴蝶派作家秦瘦鸥写于四十年代初的富情小说。
把路易士和他深恶痛疾的鸳蝴派相提并论,想必他是要生气的。我想说明的是,我不能因为顾明道已经死了的缘故原谅他的小说,也不能因为路易士从前作过好诗的缘故原谅他后来的有些待。但是读到了《傍晚的家》,我又是一样想法了,觉得不但《散步的鱼》可原谅,就连这人一切幼稚恶劣的做作也应当被容忍了。因为这首诗太完全,所以必须整段地抄在这里……
傍晚的家有了乌云的颜色,
风来小小的院子里,
数完了天上的归鸦,
孩子们的眼睛遂寂寞了。
晚饭时妻的琐碎的话——
几年前的旧事已如烟了,
而在青菜汤的淡味里,
我觉出了一些生之凄凉。
路易士的最好的句子全是一样的洁净,凄清,用色吝惜,有如墨竹。眼界小,然而没有时间性,地方性,所以是世界的,永久的。譬如像:
二月之雪又霏霏了,
黯色之家浴着春寒,
哎,纵有温情已迢迢了;
妻的眼睛是寂寞的。
还有《窗下吟》里的
然而说起我的,
青青的,
平如镜的恋,
却是那么辽远。
那辽远,
对于瓦雀与幼鸦们,
乃是一个荒诞……
这首诗较长,音调的变换极尽娉婷之致。《二月之窗》写的是比较朦胧微妙的感觉,倒是现代人所特有的:——
西去的迟迟的云是忧人的,
载着悲切而悠长的鹰呼,
冉冉地,如一不可思议的帆。
而每一个不可思议的日子,
无声地,航过我的二月窗。
在整本的书里找到以上的几句,我已经觉得非常之满足,因为中国的新诗,经过胡适,经过刘半农、徐志摩,就连后来的朱湘,走的都像是绝路,用唐朝人的方式来说我们的心事,仿佛好的都已经给人说完了,用自己的话呢,不知怎么总说得不像话,真是急人的事。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好诗也有。倪弘毅①的《重逢》,我所看到的一部分真是好:——①倪弘毅,未详。
紫石竹你叫它是片恋之花,
三年前,
夏色瘫软
就在这死市
你困惫失眠夜……
夜色滂薄
言语似夜行车
你说
未来的墓地有夜来香
我说种‘片刻之恋’吧……
用字像“瘫软”,“片恋”,都是极其生硬,然而不过是为了经济字句,得压紧,更为结实,决不是蓄意要它“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尤其喜欢那比方,“言语似夜行车”,断断续续,远而凄抢。再如后来的
你在同代前殉节
疲于喧哗
看不到后面,
掩脸沉没……
末一句完全是现代画幻丽的笔法,关于诗中人我虽然知道得不多,也觉得像极了她,那样的宛转的绝望,在影子里徐徐下陷,伸着弧形的,无骨的白手臂。
诗的末一句似是纯粹的印象派,作者说恐怕人家不懂:——
你尽有苍绿。
但是见到她也许就懂了,无量的“苍绿”中有安详的创楚。
然而这是一时说不清的,她不是树上撇下来,缺乏水份,褪了色的花,倒是古绸缎上的折技花朵,断是断了的,可是非常的美,非常的应该。
所以活在中国就有这样可爱:脏与乱与忧伤之中,到处会发现珍贵的东西,使人高兴一上午,一天,一生一世。听说德国的马路光可鉴人,宽敞,笔直,齐齐整整,一路种着参天大树,然而我疑心那种路走多了要发疯的。还有加拿大,那在多数人的印象里总是个毫无兴味的,模糊荒漠的国土,但是我姑妨说那里比什么地方都好,气候偏于凉,天是蓝的,草碧绿,到处是红顶的黄白洋房,干净得像水洗过的,个个都附有花园。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愿意一辈子佐在那里。要是我就舍不得中国——还没离开家已经想家了。

话题评论:

未登录服务分享会员
未登录

相关推荐:

  • 长颈鹿下岗以后
    自从长颈鹿下岗后,天天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吃不香、睡不着的过着无聊日子。有一天,邻居小羊看见了说:“长颈鹿,你愿不愿意到我的送奶公司。”长颈鹿想我以前送信这么好,送奶因该也不错吧!于是就答应了小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小羊的奶公司上班,
  • 不要中了同事唠叨的“毒”
    苏颜是北京一家公司行政部的员工,第一天上班,老员工刘梅就偷偷地叹息道:“你怎么能到这个公司工作呢?工作量大,并且还没有车补和饭补!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以后就知道这公司不是人呆的了!”听刘梅这么说,兴致勃勃来上班的苏颜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沮丧,感觉自己好像一
  • 再美好的故事,结局还是再见
    【你好吗?我很好。】在我们懵懂的时候都有一个少年陪我们长大。【我等你,等成了摆设。】只有天空是没有人会抢走的-只要我能抬起头他都一直陪着我。【你如剪纸般烙印。】在
  • 给人舒展灵魂的机会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男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父亲让我和他一起到拉塞尔的铁匠铺去。我们将需要修理的耙子和锄头留在那里,便去逛集市了。等我们返回时,耙子和锄头都已经修好了。拉塞尔虽然年迈,但手艺依然精湛无比,经他修复的农具几乎和新的一模一样。父亲十分满意,爽
  • “神算”的遗嘱
    “走!找瘦猴子去!”在洪家坝,谁要是遇到了解不开的事,旁人就会这样提醒。瘦猴子其实是个“烟鬼”,两颊凹陷,直板板的身子套在长衫里,仿佛一个指头一戳就会倒下似的。但瘦猴子能掐会算,一对鼠般小眼睛盯着你看时,能看透你的五脏六腑。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在
  • 阿静的遗憾
    我和好友阿静平常很少见面,但聊天却是比别的朋友多得多。因为我们经常在网上同时出现,互相打个招呼,闲聊就开始了。大概半个多月以前,阿静告诉我,她把她80岁的老母亲送回老家了。我很吃惊。在我心中,阿静生活得比较肆意,女人的小性子可以随时可以对丈夫发作,纵
  • 高仓健:一个时代的“大众情人”
    那个年代的“男神”上世纪70年代末的《追捕》,在中国大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高仓健本人也成为中国大陆一代人的偶像。对于年纪稍大的中国人来说,高仓健是一个时代的记忆。那个习惯竖起衣领、冷峻沉默的检察官“杜丘”,是中国民众的第一个国外偶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陆
  • 将爱情进行到底
    那个时候,我们都看《将爱情进行到底》,于是你问:我们的爱情可以进行到底吗?那个时候,你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喜欢听王菲的歌,喜欢看三毛的书,喜欢在灿烂的阳光下灿烂的笑。我也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穿着白裙子的小样子,你哼王菲的歌的小情调,你看三毛的书
  • 弯下腰,是为了昂起头
    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腰缠万贯。他很久没有坐过公共汽车了,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他投了币,找到一个靠窗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他的前面是个怀孕的妇女,他的身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每天挤着公
  • 丞相嫁女
    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这一日,吏部侍郎韩亮正在驿馆看书,就见衙役来报:“韩大人,张丞相有请。”明朝不设丞相,改为首辅。但人们叫惯了,仍称首辅为丞相。韩亮不敢怠慢,急忙赶赴张府。丞相张正摆酒设宴,盛待韩亮。韩亮受宠若惊,惴惴不安:“下官乃一五品小官,有何德
  • 另一种救赎
    她是我的邻居,一个心地善良的中年女人。那天,她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在楼梯口,她看见一个面生的男孩子,清瘦,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有些蜡黄。看到她,男孩有些腼腆地转过了身。她叹口气,暗自想,可能是谁家的乡下亲戚。上了楼,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资助贫困学生的事情
  • 李宁,把红旗插到耐克的后院
    李宁说:“我最高兴能有那么一天——很多孩子买了李宁牌,但完全不认识我,这就是我最需要的。”上个世纪末,李宁被权威的国际体育记者协会评为“20世纪世界最佳运动员”。100年来,获此殊荣的只有25个人,李宁的名字和球王贝利、拳王阿里、飞人乔丹排列在一起。但被问
  • 真爱似水
    46年前的春天,一个18岁的女子,流落到一个叫做马耳坡的村庄。那个春天,很荒凉。那个春天,18岁的女子衣衫褴褛,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靠在村庄前一棵柏树上,虚弱得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女娃子,进屋吧。”一个40多岁的女人,扶着那女子进了屋,为她换了干净
  • 孤独是为了惊艳的绽放
    小时候,他很孤独,因为没人陪他玩。他喜欢上画画,经常一个人在家涂鸦。稍大一点,他便用粉笔在灰墙上画小人、火车、还有房子。从上小学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说,这个孩子清高。其实,我跟别人玩的时候,总觉得有两个我,一个在玩,一个在旁边冷静地看着。
  • 吻
    肖琳是名漂亮的女刑警,穿上警服更是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因此队里队外追她的人很多,可她却一律拒绝,快三十了还没有谈婚论嫁的迹象。联想到她平时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局里的同事背地里都叫她“冷美人”。但“冷美人”也有热情的时候。这天他们局刑警二队接
  • 卖落叶
    唐朝时有一个书生,连续几年考试落榜,他十分沮丧。一日,他慕名拜见一位德高望重的禅师,诉说了内心的苦闷。禅师听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示意他将树底下的落叶全部捡起来,放进包内,然后背回家去放好。第二天继续,直到梧桐树逐渐光秃为止。这一日,老禅师将
  • 寻找好日子
    从前,有一个裁缝,与妻子及3个儿子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儿子们嬉戏玩耍时会弄翻缝纫台,弄乱布料,让他无法安心工作。有时,妻子也会冲他发火。总之,生活不易,裁缝觉得苦不堪言。一天,他向一位智者请教,希望得到指点,过上好日子。智者听了他的倾诉,微微一笑,
  • 墓地里的读书人
    法国人对图书的热爱我是知道的。大概在三四年之前吧,上海领事馆的法国总领事郁白先生来到南京,吃饭的时候闲聊,他告诉我,他就要离开中国了,最近刚刚买了一些中国书。我问他买了多少,郁白先生想了想,笑着说:“两吨。”一个买书的人用“吨”来做他图书的计量单位,
  • 他在恢复土地和心灵的健康
    从河北衡水农校毕业的安金磊,在国营农场工作了7年后,2000年回到了枣强县农村老家务农。村头的40亩薄地,近乎废弃。承包竞标中,每亩土地的承包款有人出10元,有人出6元,还有人出2元,安金磊出了50元。乡亲们说:“这个人脑子坏掉了。”那一年他30岁,
  • 一杯水里的爱
    那年,女孩十六岁,读高一。男孩和她一个班,开学的第一天,男孩的目光就被女孩的美丽深深地吸引住了,再也没能移开。男孩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级里担任班长一职。他总是以“关心同学”的名义来接近女孩,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学习及生活情况,定期送给她一些学习辅导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