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窗外的核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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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窗外的核桃树》
冬至时节。窗外的夜清洌洌的冷。屋里暧洋洋的,手里攥着手机不知不觉打起了旽,不知那里有水滳的声音听起来循环有序,滴滴答答地像催眠曲,让人睡得很安稳。
电话里,父亲说,他又睡眠不好。中午下班后,我去看他。
“我去找孙医生了,检查花了七百多元,一点葯也不开?”
一见面,他就唠叼起来。因为,胫部偶尔阵阵疼痛,前两天,我陪他到公疗医院看病,孙医生建议他作了胫部核磁和血液检查。万幸没有他担心的情况发生,只是老年性胫部骨间狭窄,血压比往常偏髙,孙医生断定是睡眠不好和紧张造成的。
“怎么说的呢” (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孙医生说不需要吃药,为什么非要吃葯呢,是葯三分毒,吃了反而对身体不好,也不能按摩,更不要转脖子,每天坚持用拳头或保健锤轻轻敲打胫部就行了”
父亲手里不停地挥动着气锤,最后重重地落在沙发上。心有不甘地说。
“早知没事,可惜白花了七百多块”
“也没白花,不然怎么知道没事呢!”
客厅朝阳的窗台下,父亲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郁郁葱葱的放着几盆花卉。有虎皮兰,绿萝,长春藤,吊兰,水仙,富貴竹,还有两盆新添的我不认识。
“这盆是蟹脚兰,那盆是蓬菜松”
父亲站起来指给我,我更偏爱蓬菜松。它株形蓬松、刚柔兼备,叶片鲜绿、细小,具有浓厚的自然气息。
“松枝间要是落上一层雪,就更有意境了”
我悻悻地喃喃自语。
“这几年好怪,雪都下到南方去了”
我和父亲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窗外。外面的核桃树,叶子都落光了,像个年迈的老人,在阳光下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晒着太阳,光秃秃的枝条像伸向四周的手臂。仿佛在和天边的云彩和身边流过的微风打着招呼,讲述着自己曾经的芳华岁月。父母搬来的时候,听这里的老邻居们讲,它大约有十多年了。长得高大挺拔,有许多的枝叉都伸展到楼上的阳台和窗户里了。夏天的时候,茂密的枝叶把住在三楼的父母客厅的窗户都遮蔽了。每年,拉开窗户或站在阳台上,触手可及的树枝间可以摘得二十多枚新鲜的核桃。母亲把它们沤好了,收集在塑料袋里。等我要走的时候,母亲送到门口。从身后拎出那袋核桃给我。
"你的白发又多了,多吃些核桃"
"我不要,你怎么又拎出来了"
她的手臂刚抬起来,我已经转身下楼去了。
这样的情景重复两三次。母亲不再坚持。见我和父亲坐在沙发上聊天,她就坐在旁边,听着我们谈话,一边夹着核桃。随手把清甜香醇的核桃仁递过来。我吃了两三个就不要了。母亲问我是否留下吃饭?我答应了,她就忙起饭菜。开饭的时候,我的粥碗里一定有许多核桃果子。
时间过的太快,母亲过世已经六年了。每次去墓地祭典,年过半百的姐依然用毛巾一遍一遍擦拭着墓碑,已不像第一年那样孩子般哭得肆无忌惮。我也不再卟簌簌的落泪。时间久了,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不知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突然又想起母亲。鼻子就会酸痛,直冲到心里。
"一楼的房子卖了,新来的这家把楼面这边的枝条都砍了,今年一颗核桃也没摘到。"
见我盯着窗外的核桃树出神,父亲说。
我知道,明年夏天,这株核桃树又会长得枝繁叶茂,枝条上结出累累硕果。风在其间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那一定是母亲捎来的嘱托。
"小建,白发又多了,别忘了多吃些核桃啊"
多年来,一直想写篇纪念母亲的文章,她给予我的恩情太多,多的我每每提起笔,又苦恼的放下,不知从那里写起。今天,终于有了一篇。心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