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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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和刘云霞在这座海滨小城里,应该算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家庭了。张超做着东征西讨的经商营生,收入自然不菲;刘云霞则是一中学教师,收入也很稳定。夫妻二人有一个八岁的儿子,有住房,有为之代步的车子,应该算是小康中的小康了。他们都是从农村打拼出来的,应该是知足了吧?
但近来张云霞心里时常莫名其妙地心慌,心慌的原因是她经常看见丈夫经常醉熏熏酒气冲天地回家来,十天有八天地不回家吃饭,把家当成宾馆了不说,还鬼话连篇地扯慌,一问就不耐烦,说是生意。
这天他又喝得脸红脖子粗,两眼发直,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只有他自己不烦的费话,见刘云霞对他的话没耐心听,就一头醉卧沙发,鼾声大作。刘云霞唤他几声,让其起来喝水,颇不耐烦,翻转身去又继续“呼噜”去。
刘云霞只知没趣,抱怨着转身怏怏而去,找一张床单罩过去。他那一米八几的身高,体重接近二百斤,死挺挺地醉着酒,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断难把他弄到床上去。
她赌气躲到书房去看书,心猿意马,哪里有心情看下去,不放心客厅里的酒鬼,就下楼来看,不看便吧,一看真令她哭笑不得,人家已经翻到沙发下面了,两腿翘到茶几上,怀里的被单已经揉成一团,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地喊“小雪”。
刘云霞忍着气,找来一张席子,抱来被褥,滚动着他的躯体,把他拖到席上去睡。 张超就一把拉过张云霞,说“小雪,别逼我!”刘云霞的脸上立刻就有了一颗很大的泪,她的心里酸痛地涌出浓浓的忧患意识。
原来的张超一向是不嗜好烟酒的,也不多交际,只是一介平平常常的教书匠。偶尔家中来客了,也是酒风宽松,人尽其兴,主随客便,各随其意,因为到家来的都是同行,多是文面之人。
是她整天在丈夫面前喋喋不休,甚至讥笑他胸无大志,就知道把自己的才华青春埋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校园里。你说是桃李满天下,又有几个桃李能记住你个穷光蛋?你不去闯,我就下海去闯去经商,反正夫妻二人不能同时吊死在一棵树上,在学校里活是没有问题,但活要活得有质量,没有钱哪儿来的质量?
张超再书生气再腼腆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怎好让女人独自下海经商?他虽然顾虑重重,小心翼翼,但还是千方百计地办了停薪留职,逐渐混到商界去了。从一个文面的教书先生,变成一个东遛西逛,抽烟喝酒,故弄玄虚地与客户吹牛交涉的商人。渐渐地把杯中物作为媒介,过繁过频地去应酬,很阔绰的买单消费,就成了现在这肚子大脖子粗的款爷形象了。
生活中往往得到多少,就能失去多少。当有很多同事朋友惊羡刘云霞左一栋楼右一辆车的阔气时,刘云霞表面也极风光满意,内心却是若有所失,凄迷难耐极了。
她看到,星期日,或者是假期里,同事们有的是夫妻二人步行着,手里牵着孩子逛逛超市遛遛公园;或者双双骑在摩托车上,中间夹个小不点儿,走亲逛友;要不就一人一辆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自行车,你追我赶地赛跑,孩子依在爸爸怀里,或者依在妈妈怀里,欢笑着做起小裁判。
她是极为羡慕啊,羡慕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幸福了,可是这平常的幸福再到那里去找呢?她对着丈夫熟睡的面孔,想起他喊的“小雪”,她不逼你,我来逼你!等你醒了再说吧!我倒想知道谁是小雪?一滴抱怨的泪,又落了下来。
刘云霞胡思乱想一夜未眠,清晨起床感觉头重脚轻地眩晕,连忙打电话找同事帮忙调课,自己好赖在床上多迷糊一会儿。也好等张超醒了问问谁是小雪,今天他不说明白了,还不能算完!想着想着,哈欠连天,只好躺到床上去。
一阵急烈的敲门声,惊得刘云霞因为是过地震,她猛得弹跳起床准备去开门。经过沙发时,张超一把拽住她,死活不肯让她开门,小声示意她问清是谁,如果是陈小雪就说他不在。
刘云霞就按照张超的话,小心地爬在猫眼上向往巡视着问“谁啊?”外面传来一个略点沙哑的女中音“我是陈小雪,请开门,我们的车和人就在您楼下,请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