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烟(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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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傍晚。独自一人,悠闲地坐在藤椅里,一杯“麦斯威尔”,一支烟,合着一曲抒情的音乐,闭上眼,宁谧地想些心事。戴上耳机,所有的凡尘喧嚣便烟消云散。透过窗外爬墙藤的叶际,柔曼的晚霞慵懒地散落窗帘,听着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回忆走过的红尘旅驿,思绪悠然。象微风拂面,从眉间婉然吹过,象流年荏苒,由脑海深处,踯躅而来。
轻轻地品着麦斯威尔的浓香,不由得,就神迷心乱。打开日记,想用浸满墨香的笔,写写窗外的雪花,写写此时的孤寂和落寞,只想把思绪都赋予文字,然后,让一切随了麦斯威尔的余香,飘散。却不知道,在麦斯威尔独一无二的回味里,藏着她的一颦一笑。
很久以前,就习惯了麦斯威尔的味道。每当那凄清的苦、迷离的涩忧郁地在心中跌荡,便可以清晰的听到岁月在耳边穿梭的足音,一些尘封的回忆,一些久远的缱绻,便都于脑际纷至沓来。而此时的我,便如窗外摇曳的雪花,随了寂寞的风,来回地在围城的上空胡乱飞舞,继而,于苍白的大地,沉落。
所有的字词都已无法成阕。唯有在这样的傍晚,我才会静静的坐在阳台上,对着面前的一杯麦斯威尔,任由思绪透过玻璃窗,自由驰骋。那浓郁典雅的芳香,猝不及防便抓牢了那段久远的追忆。隔了时空,那段娓娓的话语犹在耳边清晰如昨:“咖啡,苦中有甜,涩中含香,集了生活之百味。能让男人变得温柔,女人变得优雅,更能让人的情感变得有滋有味”,余音绕梁,随了春风北去,随了秋雁南飞。唯独说话的人儿,何时已成了笔下驿动的灵感,成了诗笺上永恒的浪漫。红尘漫漫,逝者如斯。时间的长河里,只剩我,独揽世间所有的寂寞,于无边的忧伤里,啜饮一缕卓绝的愁情。
于咖啡,初时并不以为然,觉得它与自己无关。只是惑于它在影视里的洋韵。或许在很多国人看来,麦斯威尔与“桑娇维塞”一样,带着浓厚的西洋气息,带着与生俱来的浮华与时尚,美酒加咖啡,一直就是富绅权賈衣鬓香贵们醉生梦死的玩意儿,于我,却只是一杯清水掺入不同的混合物搅拌起来的饮料。真正沉迷于咖啡,却只因了她。
第一次跟她共饮咖啡,还是十几年前在东京的“metropolitan”(大都会)酒店。跟着她走进咖啡屋,她为我点了麦斯威尔,苦涩之中带着软缎一样轻暖的香滑,让我想起瑶池边拂面而来的松风。方才领悟,咖啡也有各种风格,只因了心情,便有不同的感觉。她曾笑着说“卡布奇诺”只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泡沫,而她最喜的是麦斯威尔的淳厚,有酒的烈和醇,再加入些许鲜浓嫩滑的奶香,便渐入佳境,欲飘欲仙,仿佛收获了人生所有的甜蜜。若是搅拌的时候,再许下最温存的柔情,更会成舍我其谁的浪漫。只寥寥几句,便从此让我与麦斯威尔结下不了的情缘,每每饮起,便醉意洇生。
一直认为,会煮咖啡的女子,一定是温柔贤淑的。最后一次见jun ko(纯子)女士,这种认知通过了验证。那是在九州宫崎县她独居的家里。第二天我就要返回东京了,她邀我看看她的家。在独特的日式小木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咖啡具,她指给我看壁柜里琳琅满目的咖啡豆。第一次进入一位日本女子的家,坐在舒服的榻榻米上,看着她穿着和服,微笑着煮咖啡的样子,我不禁感动于她那绝世的美,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一种神圣不可轻犯的美,一种令人不忍触碰的美。顷刻,自心底涌起一股惊诧成悸的感觉。当那天然的清香于咖啡壶悄然游离溢满四周的时候,满室的浓香便渐次地浸透灵魂。而那个温柔贤淑的倩影,就这样刻骨铭心地成为一生永远的疼。 ( : )
窗外,有风。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了,静的好温馨。麦斯威尔闪着晶莹的瞳孔,怯怯地看着我。一缕细细的热气,弯弯曲曲地由杯口伸向我的鼻尖,涩涩的苦,于是我明白,什么叫寂寞如烟。此时手中握着的已不再是麦斯威尔,而是那段异国他乡的往事。疼,悄然地漫向心尖。雪花开得还是那么娇艳,不肯谢去。晚霞肆意地穿过我的寂寞,引来又一个不眠的长夜......
浮生若茶三部曲 之(二)
文/博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