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大奖后,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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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王裕请采访过他的记者朋友吃饭,没想到中了大奖。正是这个奖,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轨迹。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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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子侄辈们就齐整地在我家院子里跪成一排,给我叩头拜年。为首的大侄儿几年没见,我在他的眉眼之间,分明看到了儿子少峰的影子。
想起少峰,我的眼泪又飙了出来。
mdash;—如果少峰没出意外,也应该和大侄儿一般大了吧?
我叫王裕,1970年出生于鲁西南的一个村庄。我是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少时家贫,我念到高中就辍学了。但是头脑灵活的我,不甘心在家种那几亩薄田,便随二叔在外收购农产品。
风里来雨里去,经过多年的跑腿,我积攒了本钱和货源,便筹谋着开个农产品加工厂。最开始我只是榨点花生油,囤点大蒜,尝到甜头后,我买下了本地一家倒闭的罐头厂。
配齐相关设备后,我大量收购生姜、大蒜、洋葱等农产品,在厂房里加工成脱水蔬菜,再卖给商家,做成方便面里的菜料包,或者速食一类。
许梅是原罐头厂的会计,比我大2岁。原本我只是邀请她帮我打理财务,一来二去,我俩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1997年,儿子王少峰出生。
2002年,我赶上了外贸的春风,通过外贸公司代理合作,把市场做到了日本韩国。我成为当地有名的农民企业家,还上过报纸和电视,志得意满的我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
我的父母去世早,妹妹早已远嫁外地。二叔家一直混得不错,大伯家条件差点。我便出钱给大伯家翻新了房子,并安排小姑进我的工厂做质检员,小姑父看冷库。
等到儿子王少峰上小学三年级时,在我和许梅的共同奋斗之下,我们有了三家大型脱水蔬菜加工厂,在市里买了复式楼,还买了一辆进口小轿车代步。
这时,许梅见厂里的各项事务全都井井有条,便提出回家全心陪儿子。在那之前,少峰都是我请来的远房表姨带大的。我同意了。有了许梅的陪伴,儿子的学习成绩有了质的飞跃,情感上也与我们更亲近了一些。
都说36岁是人生的大坎,我不以为然。那两年,我整天想的都是怎样更大规模的扩大我的企业,让钱生钱。
我时不时兼并别的小作坊,妄图在本地形成垄断。听说买基金挣钱,我也没仔细调研,直接投了一笔不菲的钱进入基金市场。
许梅见我日益膨胀,赶紧给我敲警钟,让我不可太得意忘形,莫失了本分。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2006年10月16日,一个曾报道过我的报社张记者,再次联系我,想要再为我写篇宣传稿。我当然同意,采访完毕后,我请他去市里一家酒店吃饭。
没想到,我的后半生,因为这顿饭,发生了根本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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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服务员问我们喝什么酒。山东人向来好客豪爽,我要服务员拿他们酒店最好的酒就可以。
服务员让我亲自过去挑,说最近有种本地酒厂的酒比较火爆,因为打开后,里面会有1美元的纸币或者188元、666元、888元、999元的代金中奖券。
她还说,顾客目前在他们酒店中的最高额是188元,手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中999元。张记者怂恿我道:“要不您去试试?搞不好运气就来了呢。”
我那天的心情很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着服务员到酒柜,随手挑了一瓶她口中说的白酒。
没想到,回到酒桌后,服务员帮我打开包装,还真发现了一张999元的代金券,最高级别的奖!
这是完全没料到的事。我顿时喜笑颜开,服务员也眼红地想要找我讨彩头,还说她也只是随口推销白酒,哪曾想,我竟然真中了个头等奖。
张记者也跟着起哄,我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吃完饭后,酒店给我们兑了崭新的一沓钱。
说实话,这笔钱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多。但这是我的幸运之财,更是意外之财,意味着我会撞大运呀!
与张记者分开后,我欢天喜地地回了家,跟许梅炫耀半天,直说我想不狂都不行,连老天都帮我。许梅嗔道:“要不要我整个玻璃框给你供着?”
不过,在我们当地,像这样的飞来横财,多数主张不要留着,最好花出去。但我总觉得这是我运气的象征,便一直留在手上没动。
直到半个月后,张记者又给我打来电话,说:“王总,检验你运气的终极活动来了,在人民广场,你要不要去看看?等开了大奖,他们要在我们报纸上宣传。”
原来,人民广场附近的商圈入驻了一家大型商场。商场为了扩大影响,在门口搞宣传促销活动,只需要花2元买奖券,就有机会得到卫生纸、毛巾被、水壶、自行车等奖品。
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奖品是,一辆桑塔纳小轿车!这在十多年前,可是最刺激最令人疯狂的奖品了。
我当即同意。和张记者在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民广场碰面后,我得意地说:“我把我上次的好运也带来了,这999元钱,我全部花掉,用运气买运气,看看怎么样!”张记者一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因为奖品诱人,买的人很多。商家台子上一共摆了10个装满奖券的箱子。因为即买即开,即中即得,现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陆陆续续,有不少卫生纸、毛巾、水壶等被人领走。
我和张记者一起排着长队,等了半天,终于轮到我了。我豪气地向工作人员掷出我兑来的那一沓钱,说:“你一箱有多少张?我全买了!”
两个年轻的小丫头对看了一眼,可能没见过这阵势,吓了一跳。缓了半天神,说要请求领导,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卖这么多给一个人。
ldquo;卖给我一个人和不同的人,有啥区别?再说你们不是还有好几箱奖券吗?一箱多少?有500张没有?有的话,直接给我来一箱呗!”
小丫头还有些犹豫,但后面排队的人不干了,“他有钱就给他一箱好了,别让我们后面的人等啊,还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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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估计来了一个主管还是啥,把我拉到一旁,告诉我,一箱正好是500张,我可以买,但是他不能保证这里面有大奖,希望我慎重考虑,如果这笔钱最后只买了一堆卫生纸和毛巾被,不要找他们麻烦就行。
我听了哈哈大笑,这999元本来就相当于白捡的,就算中了一堆有的没的奖品,那也是我运气的结晶。我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我和张记者一起抬着箱子,坐到主管为我们安排的帐篷里,给了我俩一人一张硬卡片,让我俩刮。张记者连连摆手:“这是你买的,我这臭手,担心刮跑了您的运气,麻烦您自己刮吧,我帮着整理就行。”
我一听,也有道理。毕竟不同的人手,不同的运气。于是,我坐下来,开始活动我的手腕。刮了半个小时,只刮出了两袋洗衣粉,一床毛巾被。
眼见还有一大半没刮,我有些气馁了,不想刮了。“您再试试吧。您中的这些东西看不上,给我好了。”我笑嘻嘻地说:“这有什么问题?”
我又刮了一会,实在是手酸得不行,有些不耐烦了,就在箱子里使劲瞎刨一通,抓了几张出来,刮到最后一张时,上面竟然写着“特等奖”。
我担心我看错了,便把奖券拿给张记者看。张记者接过去,取下眼镜,看了又看,说:“没错,是特等奖!”
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也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傻坐在那里,只知道咧着嘴笑。张记者把刚才给我们奖券箱的主管找来,告诉他,我中奖了。
主管不相信,看了又看,这才通知主持人,浓墨重彩地把我请到舞台,让我发表获奖的心情。
还能有什么心情?我拿着麦克风,哈哈哈哈,在台上笑得像个傻子。商场为了扩大影响力,也要我配合着宣传此事,我戴着大红绸花,站在桑塔纳旁边,留下了一张“全天下我最帅”的表情包照片。
喧闹过后,我和商场方办好相关领奖手续,这辆桑塔纳就被我开回了家。剩下的奖券,我全送给张记者了。
那两天,我逢人就说我中奖的喜事,家族里的其它人知道后,也羡慕不已。当然,也有风凉话,说都这么有钱了,还稀罕这辆不起眼的小车。
这样的话传到我的耳朵,我只是笑笑。我们这种做生意的人,总希望能有好彩头,我中了一辆桑塔纳,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的暗示。这预示着未来,一定有好事等着我。
这是我的幸运车,我要给它上个好牌。为此,我特地花了一笔不菲的钱,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给我的这辆车上一个带8和6的牌照。
为此,我等了足足两个月。这期间,幸运一直在持续,我拿到了工厂自己的出口资质,再有进出口业务,手下的业务员帮我跑就行,再也不用找代理了。
而我原先投入的基金产品,有一些也得到了双倍的回报。各路朋友熟人听说后,都找上门与我谈项目。
有朋友介绍,投资文玩核桃能赚钱。在他的各种打包票之下,我承包了一片山林,花大价钱全种上了所谓的顶级文玩核桃苗。如果长势好,后面几年,我只需等它挂果躺赚了。
当然,我也不是忘本的人。为了感恩我所拥有的,我拿出30万,请专人为我们家族和村里所有80岁以上的老人配了过年大礼包,并每人另包500块的新年红包,春节期间全部发放下去。
另外,村口通往镇上的路是土路,一到雨天,特别不好走。余下的钱,直接用于修水泥路。这样一来,村里的人对我更是赞不绝口。
可以说,那年年末,名利双收的我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心态也越发的膨胀与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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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元旦前一个星期,我的吉祥车牌号终于拿到手了,是我自拟的牌号,首字母为王姓的W,尾号为886,又发又顺,多么的吉祥!
车牌上好后,为了让上天赐我的这份幸运持续陪伴在我左右,我没有再开我的进口车,原本就是装门面的司机也被我放了假。
那几天,我每天就开着这辆平平常常,与我身价不匹配的幸运桑塔纳出入公司。
一个不了解内情的客户,看到后还有些疑问,隐晦地问我不会快破产了吧?听我解释过后,他竖起大姆指,直叹:“这就是你的幸运符,就应该时刻带在身边。”
元旦,儿子放假三天。平常我陪儿子的机会不多,我就寻思着趁此机会,带他和许梅一起自驾去青岛玩。少峰听说后,欢喜地直蹦。
这小子虽然才上小学,但个子比同龄小孩子要高出一截,每天上蹿下跳,我简直爱都爱不完。
临出发时,许梅收拾了一大行李箱的东西。我嗤之以鼻:“在外面啥买不到啊?带这么多?”
没办法,许梅有洁癖,在外住宾馆非得用自家的。临走时,许梅见我要开桑塔纳,问我:“要不开那辆吧?后备箱大。车你也熟。”
我大手一挥:“当然是桑塔纳啊,我中奖得来的,指不定会有多少运气带给我们呢。”再说新车,在高速上拉练拉练,对车也好。于是,我执意开了桑塔纳。
我们出发较早,渐渐地,高速开始起雾,不知道是不是后来被封路的原因,车很少。许梅问我要不要走省道。最近运气爆棚的我,怎甘心就这样下高速?
ldquo;你放心,有我的幸运桑塔纳在,好运气一直会伴随我们的。将来,我的生意要做向全球!”我边说,边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还转头看了坐在右后方的儿子一眼。
就因为这份张狂,就因为这一眼,我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正前方有一辆大货车,打着双闪停在那里。
估计是大货车出了什么问题,无法再往前走。可等我看到想要刹车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听“砰”的一声,我斜着追上了大货车。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小姑在医院陪着我。她告诉我,坐在后排的少峰因为没系安全带,人没了。
许梅由于坐在左后排,安全带也系得好好的,除了头撞破了一点皮,有点轻微脑震荡外,并无大碍。但她得知少峰出事后,现在躺在另一间病房。
我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肋骨断了四根,双腿截肢。听闻这些消息的那一刻,我脑袋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我,疼得我又昏死过去。
由于双腿刚做了截肢手术,我没能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小姑持续在医院照顾我,儿子的后续事宜全程是许梅一个人在处理。因为我们追尾在先,货车司机并无责任。
在医院的那一个多月,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是中幸运大奖的人,我是已经登上人生巅峰的人,是老天罩着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幸运最后带来的却是,我害了儿子的命呢?
追根溯源,怪我中个什么奖!没有那999元,就不会买什么奖券。不买奖券,就不会有什么幸运桑塔纳。没有桑塔纳,我就会开旧车出行。开了旧车,结局也许就会改写,也许就不会出车祸。
不出车祸,我儿子就不会死!
每每思及此,我都悔不当初。许梅起初也无法原谅我,觉得我一意孤行,不听她的话,非得要开什么幸运桑塔纳才导致了这场天降之祸,才失去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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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峰走后的半年,我一直没有回过神来。从人生的巅峰状态中陡然跌落的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我雇来打理文玩核桃的王强告诉我,他一个懂行的朋友来找他,发现山上种的文玩核桃苗是假的,就是普通的核桃苗,且因为土质的问题,有可能最终存活不下来。
王强支吾着,说不想后期担责,便想和另两个伙计辞职。我二话没说,给了一笔遣散费,打发他走了。
我的腿残了,儿子也没了,核桃苗是真是假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少峰的离开,几乎抽干了我所有的精气神。我那原本经营的如火如荼的厂子也无心打理,每日只是在家昏昏欲睡。
事实上,我也根本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是做着出车祸的噩梦,梦中,我听到儿子在喊爸爸,却始终看不见他。
许梅比我坚强,忍痛扛起了一切。白天处理完厂子的事情回到家后,她总是试图鼓励我,开导我,想要把我拉出来。
可我一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讨厌,因为我觉得里面写着废人俩字。我甚至拒绝与她沟通。许梅很失望,变得愈发憔悴和干瘪,很多个无眠的夜晚,我俩先是互相指责对方,甚至歇斯底里地争吵,将所有最恶毒的语言丢给对方。
直到一次,我俩都吵累了,许梅轻声说了句:“我想少峰了。”“我也是。”我别过脸,任眼泪悄然落下。那一晚,我俩一起相拥着抱头痛哭。哭完后才发现,不到四十的我们,头发竟然斑驳起来。
是啊,这半年我一蹶不振,许梅心底的痛丝毫不比我少啊。可是我做不到啊,只要一想到小姑当初哭着跟我说:“你还是不要去看峰峰了,娃没有看相……”,我就心痛得无法呼吸,只能拼命地捶打自己的残腿。
我感觉我活着没有了任何意义,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几次坐着轮椅把自己摇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想着跳下去会怎样?
2007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又摇到窗前,听到有人在敲门,原来是二叔。二叔是我的引路人,走到今天,他有无法抹去的功劳。所以,我无法像赶其他人那样,赶他走。
我陪二叔坐下后,他问我:“你还记得你19岁时,卖过小鸡吗?”
怎么不记得呢,那年4月,二叔因为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在家休养。初出茅庐的我,暂时无法独自开农用三轮车去开辟更远的收购范围,只得也跟着收工。
赋闲在家的我,开始想别的法子挣钱。我跑到养鸡场批发了两箩筐的刚孵化不久的毛茸茸小鸡,走街串巷地卖。
ldquo;小鸡,卖小鸡儿咯——”我努力地按下害臊,尽量大声地边走边吆喝。因为这活儿,基本上没有我这个年龄的人会干。所以,每当我迎面碰上同龄人时,声音总会不自觉地小下去。
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二叔开着农用三轮车,收了一满车的花生和黄豆。经过邻县的一个被挖得乱七八糟的上坡路口时,当地的七八个地痞拿着带勾的铁钎,守在路的两旁,趁我们的车在艰难爬坡,一人勾下一袋据为己有。
对方人多势众,我和二叔又不能把他们怎样,只能白白遭受这些损失。回去的路上,我又气又恨,直掉眼泪。
到了收购站,收来的这些粮食全得自己搬上卸下。连续几天后,我的肩膀和后背全被磨破了皮,胳膊抬都抬不起来,拿筷子都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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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二叔没有给我讲太多道理,而是陪着我一起回忆了从前的许多事。“你要始终记得,你是靠什么发家的。记得这个,你才不会轻易说放弃,生活才能继续往前。中奖,是你的运气,少峰的事,是命。趁身体还允许,你俩再生一个。”
二叔离开后,我窝在轮椅里,怅然若失。是啊,那时的我,靠着勤扒苦作,风里来雨里去,这才慢慢积累出现下的财富吧?那时的我,根本不会料到十几年后的自己,会拥有这么大的工厂和家当,成为有名的企业家吧?
我也意识到,中奖只是一个导火索,我在跨上所谓的人生巅峰之后,欲望的膨胀和得志猖狂,才是导致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
现在,我反正已跌到了谷底,还能再低吗?我走得出来吗?当晚,我和许梅好好促膝长谈了一次。我俩相约,接受少峰的事,以后不能再以此互相伤害。我还向她保证,我不会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了,我会调整心态,重新出山。
为了方便我的出行,我们换了一辆更为宽敞的车。那辆桑塔纳,事故处理完毕后,许梅早就处理掉了。
回到厂里后,我才发现幸好有许梅一直在苦撑,加上手下的业务员和经理们给力,效益倒没有出现明显的下滑。许梅重新管起了财务,我俩再次双剑合璧。
这之后,在工厂发展的事儿上,我没有再激进,也放低了不少姿态。我还相继撤出了冒险的基金投资,吞下了假文玩核桃苗的恶果。承包的那片山林,我重新请专业人士为我评估后,种上了苹果树。
同时,我俩去做了身体检查,准备再要一个孩子。
2012年,经过艰辛的试管求子,已是44岁高龄的许梅,生下我们的第二个儿子。我取名为王忆峰,用于怀念他那早夭的哥哥。虽然每每我想到少峰时,眼睛依然会湿润,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怪我。
现在,忆峰已经七岁,活泼可爱。俗话说五十知天命,相比从前,我务实多了,勤奋踏实成了我坚守一生的准则,我也相信我能过好后面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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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兰玥 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