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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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张瘸子家门前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古玩市场,耳熏目染,张瘸子自小就对古玩充满了兴趣,加上自己不能干体力活,成年后,张瘸子就把自家临街的房子,改成了门市,开了一家古玩店,收售些瓷器、字画什么的,生意清清淡淡,收入马马虎虎,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宰那些有钱人的冤大头,用张瘸子的话说,就是有冤大头不捉,一律同罪!那些附庸风雅的狗屁不懂的大小老板们,是不惜花重金购买名人字画的,挂在客厅里,不为欣赏,纯碎是装点门面,一副模仿郑板桥月隐竹林的赝品,收的时候仅花了五十块钱,卖的时候竟然卖出了三万块钱的高价。
近来,张瘸子发现,一个满脸疤瘌的人,天天端着一杯茶水,来到店里,站在一幅字画前,久久凝视,那是一幅题为小桥流水人家的字画,画的是巍峨的高山下,流淌着一条潺潺溪流,溪流上架着一座小桥,一位女子站在小桥上,手搭凉棚,望向远方,似乎是在望郎归,女子的身后,是一幢茅屋,茅屋上冒着袅袅炊烟,日落黄昏,归鸦入林,天边一抹余晖正在慢慢消失……这幅画的落款是一凡道长,一凡道长何许人也?谁也不知道,史书上也没有记载,虽然这幅画画的线条流畅,意境优美,因为不是“名人”所做,因此挂在墙上几个月了,也无人问津,莫非是这满脸疤瘌的人看中了这幅画儿?张瘸子满脸堆笑地上前搭讪:“小兄弟好眼力,这幅画确实是一副值得收藏的精品,说不定几年后,它的身价会成倍的往上翻,小兄弟如果要买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张瘸子满以为自己的话会打动满脸疤瘌的人,没有想到,满脸疤瘌人的回答,却驴头不对马嘴:“我看这幅画画的地方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画上的女子,给人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神经病!”张瘸子暗暗骂了句,转身去招呼别的顾客了。
忽然有一天,张瘸子发现墙上挂的那副小桥流水人家的字画不见了,那个满脸疤瘌的人也不再来店里了,张瘸子寻思,八成是那满脸疤瘌的人趁他张瘸子不注意时,偷走了那副画。
张瘸子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查出,那个满脸疤瘌的人姓李,叫李云生,是附近国棉二厂里一个普通的工人,二十六岁,未婚,平时在厂里表现还可以,不知为什么,近来几天却连续旷工,厂里正打算派人到他去了解情况,见警察来访,厂领导便亲自陪着警察去了李云生的家,李云生的父母告诉他们,李云生这几天不知道是咋了,每天回家后,都是神情恍惚的,问他什么也不说,昨天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望着两位老人焦虑的目光,警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谁也没有看到李疤瘌偷了那副画,他们安慰了两位老人几句,离开了李家。
李疤瘌从此失踪了,没有留下一点儿信息,抓不住李疤瘌,张瘸子也只好自认倒霉。
数年后的一个午后,张瘸子收到一封信,写信人说,他是李疤瘌,不知道张老板是不是还记得他,他现在生活在太行山深处,一个叫桃花坳的地方,那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而且他已于当地一位叫桃花的姑娘结了婚,几年来,桃花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张大哥若是在京城住的烦了,可以来山里住两天,呼吸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
李疤瘌的话让张瘸子怦然心动,他决定去一趟太行山,当面问一问,那副小桥流水人家的字画是不是李疤瘌偷的?运气好的话,顺便在山里捡些漏(捡漏,是指超低价收购贵重文物)。
二
张瘸子把铺子交给老婆打理,独自一人去了太行山,来到娘子关时,张瘸子看看天色已晚,就先寻了个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向人打听桃花坳的去处,不想却没人知道,这就奇了怪了,李疤瘌的信上明明写着,桃花坳就在娘子关附近,怎么当地人反倒都不知道啊?莫非是李疤瘌骗了他?李疤瘌好像没有理由骗他啊!张瘸子不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决定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就当是旅游了。
娘子关地处河北省与山西省交界处,是河北省通往山西省的交通要道,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娘子关上盖有高高的瞭望台,这天,张瘸子爬到瞭望台上,登高远望,只见群山叠翠、莽莽苍苍,绵延数百里,也不知道桃花坳隐藏在哪个山沟沟里,心中不由生出无限感慨,正待下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张老板!”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人,却不认识。
“你是……”(鬼怪吧:http:///转载请保留!)
“张老板,我是李疤瘌啊!”来人兴奋地喊道,“几年不见,张老板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不显老。
”
“李疤瘌?你是李疤瘌?”张瘸子疑惑道,“你脸上的疤瘌呢?”
李疤瘌笑道:“哦,是这样,我现在住的门前有一条小溪,我天天用溪水洗脸,没有想到溪水有着神奇的美容功效,竟把脸上的疤瘌洗没了。
”张瘸子听后,颇感惊奇。
“一凡道长真是个神人,昨天他起了一卦,说是张老板你到了娘子关,让我今天上瞭望台找你,果真在瞭望台上找到了你!”李疤瘌的话音里充满了对某人的钦佩。
“一凡道长是谁呀?”张瘸子问道。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走,张老板,跟我去桃花坳!”
李疤瘌在集市上买了两头毛驴,他跟张瘸子一人骑了一头,出了娘子关,一路向南,越走路越窄,越走人家越稀,最后连羊肠小道也不见了,李疤瘌仍然摧驴前行,眼看天就要黑了,还看不到目的地,张瘸子有点沉不住气了,换谁也是一样,同样的路程,第一次走总会觉得格外漫长,李疤瘌笑道:“快了快了,转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到了。
”
说是快了,实际上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转过前面那个山头,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走过山路的人都知道,山路弯弯曲曲,绕过来绕过去,根本不能跟直线距离比,直到月上中天,李疤瘌与张瘸子才走到一条小溪旁,小溪上架着一座小桥,桥那边有数间茅屋,一间茅屋里还隐隐透着灯光。
“我就住在这里。
”李疤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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