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兄弟悬崖惊魂18小时
1976
峭壁惊魂,小兄弟掉下悬崖命悬一线
2006年11月10日,下午4时,在四川省南江县黑潭小学读书的蒋峥嵘、蒋卓兄弟刚一放学,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路。蒋峥嵘今年10岁,弟弟蒋卓7岁,都属于留守儿童,其父母均在上海一家油漆加工厂打工。兄弟俩和爷爷奶奶住在海拔一千多米、当地人称为老鹰岩的大山上,小村名叫花桥村。由于离学校有上十里山路,他们在学校寄宿,每周五放学后回一次家。
蒋峥嵘和弟弟蒋卓十分敬重爷爷奶奶,每周回到家后,懂事的哥俩经常帮大人干活。但这天兄弟俩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并不是为了赶回家给爷爷奶奶干活,哥俩合计着到老鹰岩山崖上采摘一种俗称“八月瓜”的野果。“八月瓜”是长在山崖上的一种普通野果,它长在一种绿藤上,外表像瓜,成熟的时候瓜就张开一条缝,白色的果肉很香甜。
为了能带着“八月瓜”回去给爷爷奶奶一个惊喜,小哥俩绕过回家的路,直接向老鹰岩靠近。下午4时50分,蒋峥嵘和弟弟来到老鹰岩边,扶着树枝探头一看,兄弟俩都欢呼起来,原来“八月瓜”张开了口,意味着它可以食用了。可是这个野果的生长位置十分险要,直接长在山崖上的一个石缝中,离崖面足足有一米多,藤下就是几百米的悬崖峭壁。峭壁下面是一片茂盛的树林,树林千米之外,就是花桥村的村庄。然而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想要摘到悬崖边1。5米处的野果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他们先是找来一根树枝,把瓜藤往上钩,但几次都失败了,而且还损伤了瓜藤。眼看“八月瓜”摇摇欲坠,蒋卓喊道:“哥,瓜要落了,别钩了。你拉住我的脚,把我放下去,我摘了你再把我拉上来。”蒋峥嵘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八月瓜”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决定照弟弟说的做。
下午5时左右,蒋峥嵘放下书包,用两脚牢牢地钩住旁边的两棵松树,然后双手抱住弟弟的脚轻轻地往下放……蒋卓终于摸到了一个“八月瓜”,但是这个瓜长得牢,摘了几下都没摘下。此时,蒋峥嵘觉得怀中的弟弟越来越沉重,而自己双脚的力气已渐渐不支。这时,他猛然意炽到处境十分危险,正当他准备把弟弟拉上山崖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蒋卓为了尽快摘下野果,想扯断野藤,然后连藤带瓜提上来,于是他用力一扯。这一扯,使蒋峥嵘失去了重心,蒋峥嵘的两脚再也无法承受巨大的拉力,他的双脚一软,兄弟俩双双掉下悬崖……
绝处逢生,10岁哥哥高空救弟弟
就在兄弟俩飞速降落的时候,不幸中的万幸发生了:当蒋峥嵘兄弟俩坠落了七八米时,被长在绝壁上的两棵古柏挡住了。几根粗壮的葛麻藤缠绕在两棵柏树之间,形成了一张小小的网,就是这张网缓解了兄弟俩向下的坠力,让柏树把俩孩子成功拦截在绝壁之上。
几分钟后,蒋峥嵘从惊恐和撞在树干上所产生的剧痛中清醒过来。他死死地抱住树干,弟弟呢?这时他想起了弟弟,连忙叫了起来。“呜呜呜”,随着哭声传来,蒋峥嵘精神一振,他发现弟弟就在离自己约0。8米的另一棵柏树上挂着。由于蒋卓体重较轻,加之葛麻藤的阻挡,大大地减轻了坠力,使他有了抓住柏树的机会,不过蒋卓的处境比蒋峥嵘危险得多,因为他的整个身子都已悬空,只要双手一松,就会掉下悬崖。
“哥哥,快来救我,快来啊!”早已胆战心惊的蒋卓浑身发抖,随时都有再次掉下山崖的可能。
关键时刻,蒋峥嵘突然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根筷子粗的葛麻藤,从自己这棵柏树攀到弟弟那棵柏树的根部,然后他用双腿缠绕着夹住树干根部,双手抱住弟弟的腰,把弟弟抱上树干,让弟弟骑在树干上。“弟弟,我们都在这棵树上,树可能要被压断,你抱紧了,我还是回原来的树上,这样安全些。”蒋峥嵘给蒋卓讲了利害关系后,又小心翼翼地回到另一棵树上。
这时太阳就要落下山了,无边的恐惧向兄弟俩袭来。“救命啊,救命啊……”他们朝着山崖下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呼啸的山风,很快淹没了他们的声音。兄弟俩连续呼救了30多分钟,发现毫无作用。他们都累了,尤其是7岁的弟弟蒋卓体力渐渐不支。“哥哥,我抱不住树了。”他带着哭腔再次向哥哥求救。
下面可是深渊啊!望着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弟弟,蒋峥嵘冷静地看看四周,除了这两棵柏树和一大束葛麻藤外,全是如刀削过的石崖。望着粗粗的葛麻藤,蒋峥嵘有了主意。“弟弟别怕,我马上来帮你,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好。”胸有成竹的蒋峥嵘边安慰着弟弟边观察环境,这时他发现,弟弟的书包仍然背在背上。“弟弟,你书包里有小刀吗?”他问。“有削铅笔的小刀。”蒋卓带着哭腔回答。听说有刀,蒋峥嵘轻轻地攀过去,帮弟弟把书包取下来挂在树枝上,他慢慢打开拉链,发现弟弟的书包里有三本书、一个本子、两支笔和5角钱买的一把折叠小刀。拿出小刀,蒋峥嵘用它割下了一根葛麻藤,然后攀到弟弟骑的柏树侧,让弟弟双手抱树,用野藤一圈一圈连人带树缠在一起。这样一来,蒋卓除了双手和双脚可以动外,身体基本被固定了。
弟弟暂时安全了,已汗流浃背的蒋峥嵘为了安全,也用刀割了一根长野藤,打成双股,一头牢牢拴住树,一头紧紧拴在自己腰间,这样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也能攀着野藤再爬上来。蒋峥嵘拴完“保险绳”,夜幕已经降临,无边的恐惧再次向兄弟俩袭来,7岁的蒋卓一个劲儿地哭。“弟弟别哭,我们现在都没有回家,爷爷奶奶肯定着急,会来找我们的,那时我们就有救了。”蒋峥嵘安慰弟弟。过了一段时间,蒋卓又叫:“哥哥,我怕!爷爷说山上有鬼!”蒋峥嵘说:“别怕,你还记得孙悟空吗?人家被压在山下500年都不怕呢,所以我们也不要怕,明天爷爷他们就来了……”在峭壁上,面对无边的黑暗和恐惧,10岁的蒋峥嵘不断安慰和鼓励着7岁的弟弟……
智慧求生,悬崖上放飞百架救命纸飞机
兄弟俩在苦苦挣扎的同时,他们的家里早已经乱成一锅粥。10日是两个孩子放假回家的日子,从中午开始,爷爷蒋治民和奶奶吴桂兰就开始盼着孙子回家,可是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孙子回来。两个孙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两位老人的心头。
蒋峥嵘有个姑姑嫁到黑潭乡,离兄弟俩的学校不远,蒋治民摸着黑跑到邻居家打电话去问,答案令他失望:兄弟俩既没去姑姑家,也不在学校里。老人问了所有的亲戚,都没有孙子的下落,两位老人急得号啕大哭。左邻右舍闻讯赶来,大家选出十多个年轻力壮的人,打起灯笼火把,从蒋家一直找到黑潭学校,沿途一路找一路喊话,始终没有发现兄弟俩的踪影。两兄弟似乎从人间蒸发了,那一夜,蒋治民和吴桂兰彻夜未眠,花桥村灯火通明,村民们都聚集在小兄弟家想办法。
11月11日凌晨,村民们又对蒋峥嵘上学路段的山山水水搜寻了个遍,仍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这两个娃娃到底在哪里?人们猜测着种种可能,但谁也没有猜到,他俩掉进了当地最险的山崖,仍在峭壁之上活着。因为,老鹰岩在蒋家的后面,压根就不在学校回家的这段路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人们把这里忽略了。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村民们给兄弟俩在外打工的父母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火速回家。
再说蒋峥嵘兄弟,他们一直坚持到11月11日凌晨6时。初冬的早晨阳光灿烂,兄弟俩的身子逐渐变得温暖起来。望着阳光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蒋峥嵘禁不住汨流满面。他开始明白,就是家人找,估计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峭壁之上。望着弟弟痛苦不堪的样子,一种求生的本能再次让蒋峥嵘冷静下来。这时,一只鸟从崖上的石柱上斜斜地飞下来,一双翅膀张开着,向远处的村庄滑去,它滑翔的姿势让蒋峥嵘想起曾经折过的纸飞机,此刻蒋峥嵘心头一振,我何不把弟弟书包里的纸折成飞机,让它飞出悬崖,村里的人们发现了飞机不就发现我们了吗?想到这里,蒋峥嵘立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弟弟,蒋卓一听大喜。
蒋峥嵘拉开弟弟的书包,拿出三本书,一连折了6架纸飞机,然后把它们投入空中。飞机缓缓而下,有两架飞向山脚,有一架飞向村庄,其余三架在山崖上夭折。看到纸飞机的确能飞出很远,蒋峥嵘信心更足了,小蒋卓也闹着要帮哥哥折飞机。这是救命的纸飞机啊!兄弟俩祈祷着,希望被人发现。可是转限20多架纸飞机飞出悬崖却没有一点信息。8时30分,蒋峥嵘突然停止了折纸飞机。因为他想到,如果人们发现了这些飞机后,仍然不会知道他们已身陷绝境。怎么样才能让人们知道我们摔到悬崖峭壁上了呢?蒋峥嵘冥思苦想。
蒋峥嵘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弟弟。蒋卓一听立即有了主意:“哥,书包里有笔,写上我们在岩上,他们不就知道了吗?”一语惊醒梦中人,蒋峥嵘立即又折起飞机来,每折好一架纸飞机,他都要在飞机的机翼上用笔写下这样的字:我是蒋峥蝾,我和弟弟掉到老鹰岩的树上,救命啊!一只接一只的纸飞机顺岩而下,承载着一个个生命信息,在风中漫天飞舞……
兄弟俩一直折到10时。为了不浪费纸张,蒋峥嵘把每页纸裁成两半,折成两架飞机,小小年纪的他知道,多折一架飞机,就多一线生的希望。在近两个小时里,他和弟弟一共折了150余架写满生命信息的纸飞机。与此同时,他们还逐渐掌握了风的规律,当他们发现风是刮向村庄的方向时,便赶紧放飞一批纸飞机。
老鹰岩下,远处的山村与山脚的树林间有一条小路,是花桥村三社的农民到正直镇街道赶集的必经之路。11日10时25分,兄弟俩的邻居、花桥村三社村民赵新带着儿子去正直镇走亲戚。赵新的儿子赵亮是蒋峥嵘的同学,父子俩早上还帮蒋家找孙子找了几个小时,所以十点多才去正直。当他们路过山间小路时,一架漂亮的纸飞机从他们的眼前晃过。这是哪里来的纸飞机啊?好奇心引起了赵亮的注意,他不顾父亲催促,到一丛荆棘中拾起飞机准备玩耍,突然他看到飞机上面写着字,仔细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这正是自己同学蒋峥嵘的求救信啊!赵新得知这一信息简直不敢相信。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纸飞机翼上的字:“我是蒋峥嵘,我和弟弟掉到老鹰岩的树上,救命啊!”32岁的赵新惊出一身冷汗,他拉着儿子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朝村里大喊道:“老蒋的两个孙子在老鹰岩!老少爷们都出来,去救人!”听到喊声的十多个人立即沿着崖边搜索起来,一直搜到老鹰岩最高峰的山崖上。11时15分,村民们发现了蒋峥嵘放在崖上的书包,然后发现了还在放纸飞机的蒋氏兄弟……
通过近半个小时的努力,两个孩子得救了。村民们检查两个孩子的伤势,发现他俩除了疲惫不堪并患感冒外,居然毫发未损,人们在为他们捏一把汗的同时,也十分佩服兄弟俩的机智和勇敢。
两个孩子在悬崖峭壁上熬过了18个小时,对他们来说,悬崖惊魂已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