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楼上的鬼屋
1953
快到期末考试了,所有的,自习室,阅览室忽然都挤满了人。
“去哪里自习呢?”我骑车来到经济的教学楼。
书中待言,经院有一座圆楼,一座方楼,与旁边的小图书馆成“L”形,这两幢楼里面除了教室就是;还有一幢高层,是办公楼。
设计时显然欠了规划,三幢楼高高低低的一站,就被好事的人称为:坟头,供桌和墓碑。
谁愿意呆在坟头里呢?所以平常人也很少,可以安静地自习。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圆楼居然在考试,进不去,方楼的人更多。
我从一楼转到四楼,竟然没有一个空位。
“看来又要白忙活了!”我懊恼地想。
无目的的向走廊最尽头的一扇门走去。
这扇门真奇怪,别的教室都是木门,唯有它在外面包了一层马口铁。
“跟停尸房差不多!”我嘟囔着,轻轻推开门:“吱呀——” 里面是一个阅览室,大概是同学口中的经院旁边“经常能遇见超级mm的阅览室”吧。
我平常只在外面见识过,从没进来过。
想不到这里条件真的很不错,头顶的日光灯功率很大,照的整个房间都雪白一片。
房间左边是书架,右边有很多书桌,两个人共用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有很多空位! 我挑了一张坐下,才发现对面竟然是一个超超级无敌mm(是先坐下来呢,还是先“发现”呢?嘻嘻!)。
学习重要,我可是好孩子!我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拿出全真题做了起来。
这里的桌子很奇怪,怎么白色的,弄得我很不舒服。
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学生的眼睛有伤害?岂有此理! 一套卷子做完,我抬起头来,想看看对面的mm究竟是什么模样(闭住嘴巴,不要流口水)。
只见她一件白色的风衣,袖子长得几乎遮住了手,围着一条棕黄色的,细细的围巾。
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面色白皙,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高高的鼻梁,头上戴着一副银色的耳机——只能看到这些了,她把一本书放在桌子底下,惬意的倚在椅子背上,哗啦哗啦的翻着。
她真美啊,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搭讪不太好吧……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她小声哼哼:“等待晚上,迎接白天;白天打扫,晚上祈祷。
”王菲的《新房客》! “同学,也喜欢王菲吗?”我鼓足了勇气问。
她似乎很诧异:“啊,你……叫我?” “你在听王菲的歌吗?你也喜欢王菲吗?” “对呀,你也喜欢王菲?”她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
所谓天下哲迷是一家,菲迷大概也是如此,我们很快就聊了起来。
(学习又耽误了)我们谈到了《红豆》,谈到了《暧昧》,以及一切的菲情歌。
直到她说:“太晚了,我要走了,明天见。
” “我送送你。
” “不必,明天见。
” 既然不要我送,我当然也不好勉强,目送她走出房间,我抬手看看手表,才九点半,女孩子就是怕黑。
我先睡一觉,睡到这里关门,再回看书。
我这样想着,趴在冰冷的桌子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大风吹醒的。
咦,我怎么睡在外面的地上?我慌忙爬起来。
一看表,已经半夜两点半了。
看看周围,幸好我的自行车还在,经院各个窗口都已是一片漆黑,“还真狠,要关门了就把我抬出去,把我叫醒不就完了!”我恨恨的说。
结果那天我翻窗户进的宿舍,还差点被室友当作小偷暴打一顿。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里,她已经在等我了。
“你早。
”我笑着说。
“你可晚了哦!”她也笑着说。
“啊,我答应过要比你早到吗?” 我坐下来,先和她聊了很长时间,话题又以王菲开始,又谈到了林夕,谢霆锋直到旁边的一位男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她一吐舌头:“别说话了,看书吧。
” 我像昨天一样掏出全真题,并不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一阵倦意袭上大脑,我靠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结果……又翻了一次窗户。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这一幕不断重现。
我白天去上课,晚上吃过饭后,就去经院的方楼四层的阅览室上自习,每次都能遇见那个谜一样的白衣女子,每次都要谈王菲,她似乎从没换过衣服,每次都是那一件白风衣,黄围巾,但总是一尘不染,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图便宜买了两件同样的衣服,换着穿。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她时,她被逗得格格直笑。
但是我还不知道她的姓名,是哪个系的;甚至不知她在看什么书。
每天都想问她,但总是被她把话题岔开。
而最后,我总要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爬起来,翻窗户回宿舍。
最后终于开始咳嗽,流鼻涕,终于理直气壮的去买新康泰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决定把这一切搞清楚。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我像往常一样推开那扇包白铁的门,走到她的面前打招呼,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聊了两句后,我就开始做题,一边写,一边暗暗观察她手中的书。
一般说来,计算机系的学生不看《资本论》,法政学院的学生不看《物理化学》,从书上多少可以知道对方的来历。
真可气,今天她把书立在桌子上,又包着白纸书皮,根本看不见书上写着什么。
咦,这几天来,她好像没有一次把书在桌子上摊开呀。
奇怪的女人。
忽然,“呜……呜……呜……呜……”外面传来一阵哭声,在阅览室里听得很清楚。
“又有死人吗?”我说。
我们这里的习惯,在火化死人前一天要先烧掉纸人纸马,谓之“上路”。
不料她一下站了起来,把手中的书倒扣在桌面上,匆匆向门走去,撞得椅子“嘭”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回响。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围到那铁门前,一语不发的站了一个圈。
我看得呆了:“你们在干什么?门上要放电影吗?但是,这门包着白铁,漫反射效果大概不好……”我胡乱开着玩笑,根本没人理我。
“不会是要关门了吧?门又开不开,坏了?大家都关在电梯里了?”我一面信口胡说,一面悄悄拿起对面她的那本书,“展星眸”望去,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书竟然是一本白纸,一个字也没有! 我慌忙翻开别人的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本的书,也全部是白纸! 好笑!真是个徒有虚名的图书馆,竟卖无字书! 我向那边望去,那些人还是围在那里。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于是过去,想拍她的肩膀:“我给你讲个笑话……” 不料手还没碰到她,她就突然回过头来,一眼看见我手中拿的书,大叫起来:“我的日记,谁叫你动了?” 其他人一下子全都回过头瞪着我,面色凶狠。
我只好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反正……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那是日记?莫非是用白墨水写的? 她嫣然一笑:“没关系,反正你也看不懂,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还给我,哎呀,她来了!” 谁来了?门轻轻的开了,又一个白衣女子进来了——我为什么要说“又”?走路很轻,像飘一样。
众人马上围了过去。
你好呀,刚来呀,别担心呀,各种热情的问候响成一片,听口气倒象是球队欢迎新外援。
“我躺了三天,已经累了,想马上坐下来,可以吗?”新来的人开口了,声音脆生生的。
大家忙说那没有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便忙忙的让出了一条甬道。
她就那样轻轻的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我赶忙做出笑容:“同学你……” “好”字还没出口,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左脚迈步,右脚迈步,竟然就那么从容不迫的穿过了我的身体,像是一阵风,更象是一阵白色的烟雾,哪有实体的存在? 众人簇拥着她,一阵风似的,也从我身上过去了。
我顿时浑身汗毛直竖。
看看四周,我顿时一切都明白了。
所有人穿的都是白色风衣,那异常宽大的白风衣!白色的灯光,白色的桌子,甚至一本本白纸书籍。
这哪里是活人待的地方。
我抓起书包,不顾一切的要冲出去,感觉她拉了我一把:“不要……” 不要什么,我要死了!我推那扇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才想到进来时就是推门,现在应该拉门才是,但是……这门竟然没有门把手!急得我用手指在门缝里乱抠。
最后学着成龙的动作,用肩膀使劲一撞。
没想到这一下似乎撞了个空。
我顿时觉得人飘了起来,感觉不到一切存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甚至连象征真空的黑色也无法看见,我……还存在吗?…… 我又一次从水泥地上爬起来,大声的打着喷嚏。
看看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明亮;旁边的圆楼静静的立在那里。
摸摸身边的小树,硬硬的,是如假包换的。
刚才会是一场梦吗?或者,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做梦? 我又去翻窗户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有人叫我演罗密欧除外。
三天后,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了我丢在那个地方的化学书,还有一封信,纸又软又滑,墨水浅得几乎看不清: 坐在我对面的男孩,你好: 希望我们没有吓着你。
坦白的说,我们确实是灵魂,就是通常说的鬼。
那天我看见你极度变形的脸,真得很可怕。
我喊住你就是想告诉你不要从门走,那不是你该走的路。
为什么你天天都睡过去?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吗?不然的话,我又如何把你送出去呢?你们的宿舍人气太重,我不敢去。
不然,就应该把你送到床上才是。
真是对不起,让你在露天睡了一个星期,一定感冒了吧。
其实,你也把我们吓得不轻。
你想一想,在我们这里突然闯进来另一个世界的生命,是什么感觉?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真有传说中的“神秘通道”吗? 怎么那么巧你就坐到了我对面。
七年了,我们的生活就是呆坐着,看那几本老掉牙的破书,没有红红绿绿的衣服首饰,没有我生前最爱吃的可爱多,也没有男朋友;直到你的出现。
虽然你有一点油腔滑调,还有一点傻,但是谢谢你的那些好笑的或不好笑的笑话。
你知道吗,我很久都没有笑过了。
你说我笑起来很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恭维我,因为我觉得我脸上的肌肉很僵硬。
我想以后你再也不敢来这个地方了,这也好,反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但是,千万别忘了我哟。
我是国际经贸系的,叫我婷婷吧。
请你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你的化学书还给你,另附上王菲的cd一张,夹在书里。
祝好。
婷 我静静的把cd放进discman,王菲的声音一下子冲破了天际: 张开透明翅膀,朝着月亮飞翔 搜寻最美一个,现世的天堂 越过世界尽头,跟随我的预感 乘着幻想的风,散落无数的光芒 这歌叫什么名字呢?我从没听过。
我去问别人,也没人听说过这首歌,倒是有人问我:“是模仿秀吧?” 第二个学期我选修西方经济学,不得不又去了方楼。
教室号竟然是409,每次下课我都飞也似的逃出去。
同学不懂,我说:“千万别去图书馆,那里有鬼……”他奇怪道:“你从四楼怎么可能去图书馆呢,方楼这边是教室,那边是图书馆,但是中间根本没有门的嘛,真是。
” 啊,没有门?…… 半年后,我听见《流行音乐网》的dJ说:“下面我们来听王菲的一首新歌:《光之翼》。
”于是,王菲又唱了起来:“张开透明翅膀,朝着月亮飞翔……”这是新歌?她送给了我一张六个月以后的cd?我实在没力气了。
十二月,王菲香港演唱会。
我托朋友录了200分钟的实况,从进场时的喧闹,到退场后意犹未尽的高歌。
三盘珍贵的SoNy磁带,千里迢迢地被运来,放在我的手心。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某一天看见一个男孩子半夜里在经院前的空地上,那么努力的想点燃三盘磁带和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请千万不要惊诧。
他是在纪念谜一样的他,也是在纪念他自己,纪念那短暂而难忘的七天。
Introduce:Get on for final, all classrooms, self-study room, reading room swarmed a person suddenly.
"Where to go studying by oneself in scheduled time? " the education building that I come to to economics courtyard by bike.
Word is awaited in the book, classics courtyard has a round building, a square building, become with the small library on the side " L " form, inside these two buildings besides the classroom it is a toilet; Still have a high level, it is office building.
The program was owed apparently when the design, the one station with 3 buildings tall small on any account, be called by busybody: Grace mound, altar and gravestone.
Who is willing to stay in grace mound? Common person is so very few also, can study by oneself in scheduled time quietly.
Today is hapless in the extreme really, round building is in unexpectedly exam, into do not go, the person of square building is more.
I turn to 4 buildings from first floor, actually neither one room.
"Look want to work in vain again! " I think vexedly.
Aimless to corridor most a door at goes.
This door is really strange, other classroom is wooden door, only it included a tin outside.
"With mortuary about the same! " I am grunting, light jog opens the door: "Zhi ah -- " inside it is a reading room, it is classmate mouth probably on the side of medium classics courtyard " the reading room that often can encounter super Mm " .
I am common outside experience passes, never had come in.
Cannot think of here condition is very pretty good really, the fluorescent lamp power of the top of head is very great, the whole room that take is snow-white.
Room left is a bookshelf, right has a lot of desk, two people are common the sort of.
More important is -- have a lot of room! I carried a piece to sit down, just be one exceeds super and inapproachable Mm actually on discovery (be to sit first, or first " discover " ? Xi Xi! ) .
Study is serious, I can be good child! I am thinking so, suck greatly at a heat, took out completely true subject to be done.
The table here is very strange, how of white, do I am very uncomfortably.
Do not know such eyes to the student have harm? Be darned! An examination paper finishs, I raise a head to come, wanting to see the Mm on is what about after all (close mouth, do not want dribble) .
See her only the dust coat of a white, arm grows so that obscured almost hand, round yellow of a palm, fine fine scarf.
Pitch-black long hair hangs down, obscured half face.
Complexion fair-skinneds in vain, grow long eyelash to shine suddenly suddenly, high bridge of the nose, there is a pair of argent headphone on the head -- can see these only, she puts a book in the table next, lean satisfiedly on chair back, breaking up.
She is really beautiful, nevertheless, it is not quite good to meet to strike up a conversation for the first time.
.
.
I am being worn crankily, hear she groans in a low voice suddenly: "Await in the evening, receive by day; Clean by day, pray in the evening.
" Wang Fei7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