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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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那不谙人世的东西,已随着轻飘飘的白雾散去、远去。更远,杳如黄鹤。我还站在枯草漫漫的山坡,怅望,呜呼。

它是传统节日的中流砥柱、典型代表,我对它深有好感,当日复一日地暮色周而复始地挂满小银钩,鞭炮在门槛外噼啪响起,喜庆便一下子涌进每一间屋子,烤火炉盖板上拥挤着各式各样美味佳肴,杯盘碗筷已安放妥当,只等那欢欢喜喜的一刻来临,我知道全 的人儿都在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如期而至,不论腰缠万贯的 ,还是 在低矮的小房子里的农家。

渴望过年,正如小时候的我们一样,虽然时代已不同。虽然小小的我们已长大成人,在漫长的光阴里走过了太多的街头闹市,奔波过无数的铁轨、乡村公路,尝尽了人世的几多辛酸悲喜甜。

虽然在我的 中打印下或深或浅的 印记,我的心却一如赤子,善良的成分不敢泯灭,身体的 不敢私自毁伤,否则,过年回家,叫我如何面对灵山二老。我 过年,我还是那个 过年的 。

喜欢过年,不是为了期盼已久的压岁钱,不是为了忙中偷闲的短短数日的安逸,也不是为了满足馋猫似的嘴巴。过年,我喜欢的是回家。

外地念书的人通常是很少回家的,我是其中的一个,他们可真是背井离乡的年轻一代。然而,有一大部分人是不愿轻易回家的,即使他们有家可归。他们有家,家里住着可亲可敬的两位老人,他们莫名其妙地就是不肯回家,他们宁肯成天在外偕同一波波狐朋狗友东奔西跑、不知为了什么无所事事。我时常听说这些令人感慨的无知 ,哪像我,孤家寡人、六亲淡泊,有家不能回、有家不敢回。

有家不敢回的意念是我的亲姐无意中敲醒我的,有家不敢回的根本原因是后妈连同她那一路货色的儿女的所作所为,有家不敢回、有家不愿回在熊三的身上表现得最淋漓尽致,他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可怜巴巴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妈妈。这十多年里,他憨厚老实地生长在一群外来人的重重压迫下,最终,他 逃离。听说大年三十那天他也没在家里,听说那天晚上我亲爹在沙发上难受了一整晚,莫可奈何,他自作自受。

在一个支离破碎的由两半瓦拼凑而成的家里,谁都难受,为了不那么难受,所以我也 离开,在腊月二十六那天,距离过年只有三天了,我为什么一如往常的含泪离去啊,没有谁人挽留我,甚至没有一 关怀的话,熊三感同身受地给我让路。我很想带他远走高飞,可是我不能耽误他的学业,悲剧往往是多部剧。

腊月初八,我从遥远的地方带着我 期盼已久的儿媳妇归家,本已打算安安心心地呆在家一块儿过年的。二零一五年,我使尽阴谋诡计将熊二骗回家来,万万没想到,临近过年的前几天,全家人大吵大闹,确切地说是两家人,含着怨气围桌吃了年夜饭,我就怏怏不乐地跑去睡觉,压岁钱谁也没给。谁能想到,今年又重复去年的悲剧。我姐怕是不愿在我爹有生之年再回来一次吧,去年她已到贵阳,兜兜转转,犹豫再三,竟又打道回府。

离开那天,往日喧闹的候车厅不再人声鼎沸,反倒多了些悲凉凄惨的氛围,就连列车播报的广播也显得凄楚哀怨。我大包小包,孑然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也许候车厅里的所有人中再没有一个比我悲惨的了。

原本打算一 回到陌生的城市,一 过年。但在后来,被她那声声刺痛我心脏的泪滴打动了,我立刻退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她本也打算在我家过年的,殊不知,连我也没那个福气能安然在家过年。

在她家,我有幸度过了一个年味十足的新年,这是我近几年来最开怀的一次新年。虽然青瓦白墙,虽然灯光微弱,虽然山珍不多海味不浓,虽然没有电视不曾目睹春晚,虽然手机没流量。清苦的 ,没有什么不好,富贵人家不见得就多么融洽和睦。

一家有一家的悲喜,正如俗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我情愿宅在简陋的小屋里,也不愿生活在吵吵闹闹、鸡犬不宁鸡飞狗跳、脸红脖子粗、分庭抗礼、勾心斗角的洪波中。 苦短,大可不必。

年夜饭后,她说想看别人家燃放的烟花,我就和她跑到山腰上坐在一块发白的石头上,静候随之而来的绚烂烟火,虽然不是 亲自燃放的,可它同样能够照亮心底的欢快。山脚下有一家看似颇有些钱的人家,在小孩们欢声笑语的簇拥下,美丽的烟花冲上云天,我俩坐在那里,仿佛伸手就能够捧住,照在脸上,满满的喜悦。

接着,在远山之间的黑暗处,一簇簇鲜亮的烟花从每一个坝子间冲上夜空,此起彼落,像是专门为我们精心准备的新年贺礼。当烟花升腾而起,发出耀眼夺目的绚丽火花时,我相信坐在这里的不论是谁都能够清楚的知道:那儿有人家。且知道,他们正在欢天喜地。

她的眼睛脉脉含情,说:以后咱们不买烟花。四片嘴唇贴在一块( 省略,请君去实践)。她嘟起嘴巴,说:背我回家。

小窗子,白白灯光,宁静,人语。开始发压岁钱了,她爸她妈她弟各人一百,她五十二块,撕开钱包一看,还剩五块钱,留着 买瓶水喝得了。

zhl20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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