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糕点的孤阿婆

有一座桥名为“卖糕桥”。

之所以叫卖糕桥，是因为有一位老婆婆做的乳糕深受人们喜爱。

每次卖糕，老婆婆总是撑着一把油纸大伞，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装着糕点的篮子。因此，许多人亲切地称她“孤阿婆”。

孤婆的糕，乳白泛着些许淡黄，切的方方正正，像是一块块嫩豆腐。糕点藏在竹篮里，身上披着孤婆自己编的花布，像是一个个熟睡的婴孩。因为糕点入口即化，老人和孩子尤其喜吃。

有人问孤婆：阿婆啊，你的糕是怎么做的？

孤婆不说话，只是眯着眼，咧着嘴笑。

问的人看慈祥的孤婆不说，也跟着笑，有的时候还打趣道：“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吃阿婆的糕啊。”

孤婆每天做的糕不多，也就一篮子，价格也不昂贵。阿婆说过，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紧紧地够吃饱肚子就好。她喜欢看别人吃她的糕时候享受的样子。

有段时日，孤婆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每次卖糕不卖完，总是留下一块。不管后来买糕的人怎么求她，她只是说：明天，明天早些来。

然而孤婆留下一块糕，也不收摊，一直坐在大伞底下。坐久了，也打起盹来。

桥上的行人愈来愈少，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当晚阳收走最后一点金光。一个撑伞的女人便来到桥上。

每一次女人来，桥上只有孤婆。

孤婆第一次见女人的时候，女人撑着伞站在很远处，许久不敢过来。孤婆看见女人，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这时，女人才敢走近。

阿婆说：还剩一块糕呢。

女人不答，点点头，摸着裤兜。

阿婆说：拿去，拿去。不收你钱。

女人愣了一下。只见孤婆起了身，拿起篮子，从中捧起那块糕点，递给女人。

女人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个手绢，用手接住糕点。

孤婆点了点头，收起扇，便离开了。

就这样，孤婆每天都会留下一块糕等待着女人，似乎两个人做了一个约定一般。

直到一日。那是一个雨天，细细的雨抹在桥上，增添了几分凉意。孤婆躲在伞下，依旧等着女人。

女人照旧来了。只是，这一次女人没有撑伞，两只手抱着一个竹篮，拼命护着，不让雨水打进。

女人走到孤婆面前。

孤婆连忙把伞拿起，帮女人为篮子遮雨。

女人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女人说：谢谢您的照顾。这个孩子才能活过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拿开篮子上的毯子，一个可爱的婴孩正熟睡着。

孤婆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婴孩醒了过来，看见母亲和阿婆，咧开嘴笑了，湿湿的嘴唇粉嫩的，淡出一股奶香。

女人说：阿婆，请求您继续照顾这个孩子。

孤婆看了看女人，看似不太情愿，却仍点头了。

孤婆说：你也不易，为了这个孩子什么都不顾了。我也只能续这孩子的命，最后结果我也不敢保证。

女人流下眼泪，滑过脸颊，悬在颌上，却不见滴落，便消失了。

孤婆把孩子抱出来，放进自己的篮子。

先生停止讲故事，看着橱窗里的狐狸标本，顿了顿。

我拽了拽先生的袖子。

先生回过身，继续说道：后来，有一个人经过阿婆的家，看见阿婆在院子里，正在喂一只小狐狸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