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故事]除掉霍华德

本文改编自美国侦探小说作家拉尔夫·麦金纳尼（1929-2010）的同名短篇小说。
　　
　　杀机萌动
　　
　　二十七岁的沃尔特在库克公司工作了多年，他喜欢会计部的女孩洛琳，两人很聊得来，结伴看过几场电影，牵过手，亲吻过两回。沃尔特一直准备找个浪漫的时刻，正式向洛琳求爱。可惜这番计划被霍华德这个浑小子给破坏了。
　　
　　霍华德是公司老板库克先生的独生子。一个月前，大学刚毕业的霍华德来到公司上班。这个标准富二代来公司没几天，就盯上了青春靓丽的洛琳，时常打着请教业务的幌子来找她。沃尔特让洛琳小心不怀好意的霍华德，结果却闹得不欢而散。隔天他约洛琳去看电影，居然遭到回绝。之后，他能和洛琳说上话的机会越来越少。
　　
　　有天，库克先生把沃尔特叫进办公室，说要给他升职加薪，任命他领导一个研究团队。离开库克先生的办公室，沃尔特立刻去找洛琳，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结果他在员工餐厅里发现了洛琳和霍华德，两人正面对面坐着，握着手望着彼此。沃尔特的心情顿时从峰顶跌到了谷底。在那一刻，他动起了除掉霍华德这块拦路石的念头。
　　
　　霍华德既有钱又有魅力，要从他那儿赢回洛琳的芳心并不容易。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到底该用哪种杀人方法？沃尔特踌躇不决。
　　
　　一天下班时，沃尔特望见洛琳和霍华德坐进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他心生一计，找来保时捷跑车的资料研究了一番，脸上浮现出笑容，就让这辆跑车给霍华德送终吧。
　　
　　库克家的豪宅位于市郊的山上，从他家驶出一英里后，有一段公路崎岖陡峭。只要对跑车的操纵系统做些手脚，让车子在那段公路上突然失去控制，车上的人肯定会凶多吉少。沃尔特打算用这种方法制造一场“车祸”，除掉霍华德。
　　
　　第二天夜里，沃尔特出发实施计划。他把自己的车停在距离库克家一英里的地方，下了车，拿上工具，蹑手蹑脚地向豪宅走去。离豪宅还有几十米时，突然响起了狗叫声，把沃尔特吓了一跳，听起来起码有七八条狼狗。沃尔特自小就非常怕狗，被这么一吓，仿佛掉了魂，他打消了动手的念头，转身打道回府。
　　
　　第二天早上，沃尔特被一条晨间新闻震惊了，新闻里说，一个名叫霍华德·库克的男子昨晚驾车行驶在山路上时，刹车突然失灵，汽车失控，坠入山谷，所幸司机跳车成功，目前在留院观察中。记者还采访了躺在病床上的霍华德本人。
　　
　　昨晚自己明明没有实施计划，霍华德的车子怎么会失控呢？
　　
　　沃尔特带着满腹的困惑出门上班。到公司后，他发现库克先生没来公司，拨打洛琳办公桌的座机，也没人接电话。会计部主管说洛琳早上打来电话请了病假。沃尔特猜想他们都在医院陪霍华德吧。
　　
　　到了下午，库克先生回到公司，把沃尔特叫进办公室，对他说道：“我儿子的车祸不是意外，警察发现刹车有被人做过手脚的痕迹，说明有人想要谋杀我儿子。我认为你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也是我信得过的员工，我想派你调查这件事。如果你能查出真相，我肯定重重有赏。”
　　
　　“可是我对调查一窍不通啊。”沃尔特面有难色地说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库克先生一边说，一边拍拍他的肩膀。
　　
　　神秘杀手
　　
　　回到办公室后，沃尔特沉思起来：除了他，还有谁想让霍华德丧命？这人会不会继续动手？他能否指望凶手下一次成功杀掉霍华德？
　　
　　沃尔特不打算等待。霍华德躺在医院里，洛琳坐在病床旁细心照顾他。一想到这一幕，沃尔特就恨得咬牙切齿。一不做二不休，他要去医院除掉霍华德。
　　
　　沃尔特离开公司，去商店买了部一次性手机。他开车去了医院，停好车，用手机打电话给医院，询问霍华德·库克在哪间病房，电话号码是多少。接着他打电话到霍华德的病房，接电话的人果然是洛琳。沃尔特冷静地用手帕捂住嘴巴，声称自己是库克先生，吩咐洛琳去医院旁的商店买点东西。洛琳虽然觉得纳闷，但还是乖乖听从了吩咐。
　　
　　沃尔特躲在底楼大厅，见到洛琳离开住院楼后，这才搭乘电梯上楼。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趁着没人注意时溜进霍华德的病房，再用枕头捂死他。他刚迈出电梯，却发现病区里一片嘈杂，医护人员推着各种医疗器械奔向一间病房。如果沃尔特没看错的话，他们奔向的地方正是霍华德的病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沃尔特自称是报社记者，向女护士打探情况，护士说霍华德出现了危急情况，医生正在抢救。
　　
　　沃尔特满腹疑惑地转身离开。他走出住院部时，刚好碰上了从商店买东西回来的洛琳。洛琳一眼就认出了沃尔特：“沃尔特！你在这儿干吗呢？”
　　
　　“找你啊。”
　　
　　洛琳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沃尔特，有些事我一时难以解释……”
　　
　　沃尔特打断了她：“你误会了。我刚从楼上下来，病房乱成一团，护士说霍华德出了事。”
　　
　　洛琳听到这话，立刻冲向电梯，对沃尔特连一句道别也没有说。
　　
　　当晚，沃尔特几杯烈酒下肚，琢磨起过去几天的事。最初他打算对霍华德的跑车做手脚，但最后根本没靠近过车子，然而霍华德像沃尔特计划的那样差点车祸丧生。今天他去医院打算干掉霍华德，可他到病房之前，霍华德就出现了危急情况。难道说是他拥有某种超能力？
　　
　　沃尔特打电话到霍华德的病房，又是洛琳接的电话。“他怎么样？”沃尔特问道。洛琳说：“抢救过来了。是有人把静脉注射器针头插进了他的动脉，于是血液大量喷射出来。”
　　
　　打完电话后，沃尔特松了口气，杀人方法不是用枕头捂死，说明不是他的超能力在起作用。既然他没有超能力，那意味着另外有个人两次试图杀死霍华德了。
　　
　　酒劲上来后，沃尔特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声响起，他才被吵醒。
　　
　　电话是库克先生打来的，他大声说道：“霍华德在医院里不见了，你赶快去医院。”
　　
　　沃尔特顾不上洗漱，立马开车去医院。驶入医院停车场后，他发现一群人围在一只垃圾箱旁，洛琳也在人群里。他凑上前去，恰好看见霍华德挣扎着从垃圾箱里起身。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把霍华德抬上担架床，推进住院楼。
　　
　　沃尔特问洛琳：“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霍华德突然从医院里失踪了。有对夫妇停车时听见垃圾箱里传出呻吟声，过来一瞧，发现垃圾箱里躺着一个人，于是赶紧通知了医院。”洛琳说道，“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再见了。”洛琳神情严肃地匆匆走进住院楼。
　　
　　水落石出
　　
　　在开车离开医院的路上，沃尔特思索起来。几次三番要加害霍华德的，肯定是他身边的人，而洛琳几次吞吞吐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
　　
　　洛琳坐过霍华德的汽车，完全有机会对刹车做手脚；霍华德第二次出事时，洛琳刚刚离开医院病房；至于今天的事，洛琳也在医院里……
　　
　　一切线索都吻合，除了她没有犯罪动机。洛琳为什么要杀害自己喜欢的男子呢？除非……沃尔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到了公司后，沃尔特立刻去见了库克先生，报告说自己已经掌握凶手的情况，但希望库克先生和他一起去趟医院，当着霍华德的面揭晓凶手的身份。库克先生应允了他的要求，两人乘坐轿车去了医院。
　　
　　一走进病房，库克先生就对儿子说道：“霍华德，沃尔特已经查明谁是企图谋杀你的凶手。现在就听他揭晓凶手的名字吧。”
　　
　　“是谁干的呢？”霍华德讥笑道。
　　
　　沃尔特郑重其事地说道：“是你自己干的。”
　　
　　霍华德听后哈哈大笑：“世上怎么会有人企图谋杀自己？”
　　
　　沃尔特平静地说：“你们听我讲完。解开谜团其实十分简单。如果说有人三次企图加害霍华德，并且三次都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凶手必然每次都会出现在犯罪现场。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霍华德先生本人。”
　　
　　站在一旁的库克先生气得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受害人当然会出现在犯罪现场。你这个信口开河的蠢蛋！”
　　
　　“所以，真正的关键在于，三次都真的是犯罪吗？是否藏有什么隐情？”沃尔特继续说，“霍华德先生，洛琳已经全跟我说了，到底是由你自己来讲，还是由我代劳呢？”
　　
　　霍华德听到这番话，再没有往日的得意神色，一脸绝望地道出了真相。
　　
　　原来，霍华德一直自诩为一名情圣，结果却在洛琳那儿碰了壁。洛琳一直出于好心才帮助霍华德，当霍华德向洛琳求爱时，洛琳断然拒绝了他，无论他使出什么招数都不管用。狗急跳墙的霍华德对洛琳说，如果她不和他相好，他就自杀。为了让洛琳相信自己是认真的，霍华德给自己安排了一场“车祸”。
　　
　　但霍华德没想到洛琳看穿了车祸，知道他并不是真心要自杀，还和他在医院病房里摊牌，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于是，孤注一掷的霍华德用注射器针头插入动脉，假装第二次自杀。今天清晨，他甚至留下要跳楼的纸条，再躺进住院楼下的垃圾箱里，装成跳楼后“幸运”地掉进装得半满的垃圾箱……
　　
　　库克先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胡闹，严厉地训斥起儿子。沃尔特和洛琳相视一笑，挽起手臂，离开了病房。原来，一直以来洛琳中意的对象正是沃尔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