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会的第八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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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过的这混帐话,学历和爱情成反比?学历越高,爱情越少,到了博士,根本别想有男人爱了。起初我是不相信,当我三晃两晃成了广大青年(广州大龄青年)时,我恨死了说这种话的人。
做才女找爱情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已经快对爱情这个东西绝望了,去婚介所,人家一听说我是博士,吓得都快跑到老鼠洞里去了。我是博士又不是妖精啊?所以,后来我干脆在学历那一栏写上:初中,还没毕业。这下好,人多了,几乎全是民工。我除了郁闷得要死,还能有什么辙?
女友说:“八分钟约会挺好玩,一个人可以约八个人,八分钟换一次,就靠第一印象了。而且,好多人找到了真命天子,你已经二十八了,不能再耽误了,否则,就有当人后娘的危险了。”
为了不当人家后娘,我披挂上阵了。临行前一番折腾,涂脂抹粉,越看越像中老年妇女,再戴个眼镜,我的天,男人怪不得不喜欢,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于是换了隐形眼镜,穿上牛仔裤白衬衣,作学生状,爱谁谁吧,用我妈的话说,“有枣没枣就打这一竿子吧”。
没想到,这一竿子,我真就打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谢松落是我约会的第八个男人。
前七个,我一点感觉没有。海归也有,卖皮鞋发了财的也有,他们无一例外全问了我学历,当我说到博士时他们就没有话了,甚至没有到八分钟他们就赶着下一轮约会了。我执著地想,我还不信就没有一个男人敢要这高学历的老婆了。
谢松落就出现了,他是第八个。但人家没问我学历,只说:“你脸色有点白,血糖低吧?”话没有说完,就听旁边一个男人“咣当”就倒在了地上。出事了!
突发事件让所有人全慌了,只有他镇定地跨过去,然后说:“来,帮我。你打120,你端一碗水来,我做人工呼吸。”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场面,现场成了抢救中心,他镇定自若,对着刚才还对我吹嘘的大海归做人工呼吸。几分钟之后,人醒了过来,然后救护车也来了,一帮人往医院奔去,我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直嚷抱歉,我说:“抱什么歉啊,关键时候显身手啊。”我疑心他是大夫,从见面说的第一句话起我就怀疑了,后来的训练有素更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果然是大夫。
到了医院,换上白大褂,我看到了他的名字,谢松落。嗯,好名字。
一阵乱哄哄的抢救,出来已是半夜时分。我们看了看彼此。他说:“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救死扶伤,人道主义。”其实我不想说这句话,我想说,谢松落,我对你非常非常有好感。
这才看清,他面目清秀,也戴眼镜,高高的个子,挺拔地站在月亮下面,似一株小白杨。我好色之心顿起,说自己还在读书,还需要他多指导。
“我也在读书,”谢松落说,“正读博士。”
我一听博士就发晕,连忙说,我正读的是硕士,无形中自己降了一级,我吃了很多学历高的苦头,你听听他说了一句多让人温暖的话,“如果能再读就还读吧,女孩子,还是有学问更有气质。”
当时我差点幸福晕了,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说这种话啊。顾不得要脸,我拉了他的手说:“知音啊知音。”他的脸居然红了。
我的脸,也红了。
这个夜晚,真有意义啊。
第二天,我乘胜追击,再次来到医院。刚看到他,就来了一急诊,是一出车祸的。看我来了,他抱歉地笑笑,让我等一会。
等的结果是他答应了请我吃饭,他不好意思地说:“看,咱们见面总是充满了紧张气氛,我们还一直没有说到正题呢。”是啊,八分钟,我们一直没有好好地呆上八分钟。
我们约了晚上见面,他说:“今天我请你吃个饭,在我家,可以吗?”心里阵阵温暖,没想到谢大夫还会做饭。
花了两个小时在身上脸上,穿了最新的春装,选择了最大胆的嫩绿色,看着也不像二十八那么老了。提了一兜子新鲜的草莓出现在锦绣小区,看到他正站在门口笑着,这么有教养的笑容,就怕他嫌我学历高,于是索性撒谎到底,我刚读研究生,刚读而已。
看他自己的小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白的白,黑的黑,红的红。白的是墙,红的是沙发,黑的是地面,他说,全是他一手装修。这么能干又这么清秀,况且还读博士,为什么没有女友?疑心就来了,索性问了,他笑着:“我是男秦香莲,被人抛弃了,她去德国了。我不能上吊吧,于是读书,一不小心,就读到了博士。”
“命运坎坷啊!”我同情地说。心里暗自得意,那个傻丫头,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舍得扔啊。他围着围裙为我做菜,那家居男人的样子好性感,他的土豆丝切得可真细,他的茄子烧得可真香,糖醋鱼的味道充满了房间……这个优雅的居家男人是我的吗?而且他有修长手指洁白牙齿,而且,他还是大夫!
越想越自卑,我傻乎乎地看着他笑,他问:“何竹竹,你笑什么?”
我说:“当你媳妇一定很幸福。”他看了看我说:“这读研究生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一张嘴就生猛,我们才第三次见面啊。”
这爱情在乎时间的长短吗?我看不是啊,从第一次看他从容不迫地救人,到第二次月光下,再到这次柴米油盐,我终于找到那种怦怦心跳的感觉了。不过,我能说我读到了博士吗?能说马上要读博士后了吗?太吓人了。如果,如果他嫌,我就读到博士算了。
真的迷上了他的饭菜香,一周一次,我出现在他的小巢里。房子不大,但这样的温馨,我自作主张换了窗帘颜色,我再自作主张换了床单,上面是一对红色的大蝴蝶,嗯,看着就喜庆。突然就喜欢了这种家长里短的日子,单身习惯了,猛然间这么温馨,突然就想结婚了。他也不小了,二十九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可自始至终,谁也没提过爱这个字,甚至他称我是他的饭友。我难道就好吃吗?确切点说,吃了人家嘴短,我也学了两招,鱼香肉丝,全中国人民都会做的菜。三天两早晨我就学会了,然后炒给他吃。他说味道不中。“真不中吗?”他看了我一眼说:“没得师傅真传。”
“如何得真传?”我茫然问他。
他看了看我:“傻丫头,你记得民间有一句俗语吗?要想学得会……”我还是不懂,回家后和女友说起这事,女友说:“你真傻还是假傻,全国人民都知道,要想学得会,跟着师傅睡啊。”
啊——我吃了一惊,这个博士也会说这种话,而且,算求婚了?
真算求婚了。
我们是认识三个月后结的婚,有点闪电。直到结婚那天,我的身份一直是硕士研究生,这个有人还嫌高,他是博士,我低他一等,估计他自尊心很满足,我准备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说博士的事,但让我吃惊的是在新婚夜这家伙说:“何竹竹,你不能这么不上进,我是博士,你也读博士吧。”我就差感动得流眼泪了,我说:“小子,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我也是博士,而且,马上就是博士后了。”
他大眼瞪小眼注视了我半天说:“我太崇拜自己了,当时和你八分钟时就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心虚地问:“哪不一样?”
他嘿嘿笑着:“你总装嫩,而别人是真嫩。”
我的拳挥了过去,他一把拉我入怀:“亲爱的,你就是得了诺贝尔奖我都不嫌。因为,能娶到这样的女人,那是我的本事啊,这叫妻贵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