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幽灵
1799
人的生命,绚丽而凄美。
我们生与寂寞同在,死与辉煌相映。
彼岸如歌,歌声凄寒。
十三岁那年我就看到一个人从高楼跳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坠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连续而沉闷的骨头破碎声。
死鱼般凸出的眼睛,白花花的脑浆,柔软扭曲变形的肌肉,殷红的鲜血欢快地流淌出来,迅速将肮脏的周围染成血红血红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魂震撼心灵的凄艳。
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嘈杂喧嚣的世界呢?在床上病死?在老死?在街上被砍死?在上吊死?在房间喝毒药死?太普通了,显不出我的才华与骄傲。
本来跳楼是不错的方法,可惜被人用滥了。
我还是欣赏海明威。
他在美丽年轻的妻子还在沉睡的一个清晨,用一支大口径的猎枪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把他那天才般的脑袋喷得粉碎,白色的脑桨红色的鲜血细碎的肉团尖锐的头骨在空中纷飞,瑰丽得让人心醉。
对死亡,我有一种热烈而振奋的期待。
在东南大学读大三时,我到外面租了房子住。
那是座老式农宅,独门独院,孤零零地伫立在远离繁华的郊外。
只有前面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一座很洋气的豪华别墅,灯火通明,经常笙歌燕舞到天明。
我的房东是一个和蔼的老人,苍老的黑脸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皱纹。
他有一手雕刻的绝活。
“拿着吧,孩子,它能为你带来好运。
”他拿了一个有着淡淡檀木香的佛像给我。
我因喜欢那种香味而收下,随手放进抽屉。
那天晚自习后我多看了一会儿书,所以回去时有些晚了,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我一个人幽幽地行走。
天是阴沉沉的,无星,无月,无云,无风,街道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连秋虫的鸣叫声都没有。
我只能听到自己沉沉地脚步声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长发,白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低着头慢慢地行走,有一种动人的轻盈。
我快步越过,眼睛虽然偷偷地在瞄着她看却不停留。
“哎,”她突然叫住我,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银铃,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澈感,“你是东南大学的学生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转过身来,看见她带着几分娇羞怯怯地走过来。
她的脸上泛着红晕,如朝霞,如桃花。
她的眉毛黑的发亮,双眸如一泓秋水般盈盈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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