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为何最终放弃博古而投靠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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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洛矛盾”从暗的分歧发展到明的冲突,是在广昌战役开始之前和失败之后。
广昌战役失败博洛发生冲突
广昌是中央苏区的北大门,坐落在盱江左岸。1934年3月,敌人集中11个师兵力向广昌作堡垒推进。博古、李德决定全力保卫广昌,与敌人“决战”。张闻天和毛泽东都坚决反对组织广昌战役。对张、毛的意见,李德、博古根本不听。他们调集红军主力9个师的兵力,并亲赴前线直接指挥,采取以集中对集中、堡垒对堡垒的阵地战和“短促突击”战术,企图“御敌于国门之外”。
从4月10日至28日,红军部队进行了历时18天的广昌保卫战。敌人依仗空军、炮兵的优势,步步为营,向广昌推进。红军部队虽然英勇战斗,大量杀伤敌人,但由于战争指挥的根本错误,兵力消耗巨大,终于不得不放弃固守广昌的计划,在4月28日撤离。广昌战役的失败,完全是李德、博古推行单纯防御军事路线的结果。约在5月上旬“中革军委”的一次会议上,张闻天对博古他们提出严厉批评。指出:广昌战斗中同敌人死拼,是不对的。
博古不但不接受批评,反过来给张闻天乱扣右倾的帽子,说张闻天这种指责是普列汉诺夫反对1905年俄国工人武装暴动那样的机会主义思想。张闻天一向温和沉静,面对博古这种蛮横态度,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气愤,当即予以批驳,据理力争。张闻天越讲越激动:博古同志说我是普列汉诺夫,是机会主义,这是污蔑!我坚持,广昌战争同敌人死拼是不对的!张闻天在发言中还批评博古过于重用李德,说:我们中国的事情不能完全依靠李德,自己要有点主意。
博古找张闻天交谈给“提示”
博、洛两人在会上争得面红耳赤,相持不下,会也没法开下去了,结果不欢而散。到会的其他同志,没有一个表示意见。事实上,军委的大多数同志都是赞成张闻天的意见的。只是在那样的场合,不便发表而已。三军团司令员彭德怀在广昌战斗后就曾当面斥责李德“是图上作业的战术家”,说他们把好不容易创造的根据地断送掉,是“崽卖爷田心不痛!”
事后,或许是博古意识到这样对待张闻天不好,或许是李德对博古有所批评,博古曾找张闻天交谈,似乎是传达李德的意见,说:“这里的事情还是依靠从莫斯科回来的同志。”意思是博洛不应该闹摩擦。张闻天无意于将莫斯科回来的同志抱成一团,因此对这种提示没有理睬。更重要的是,博古他们丝毫没有从广昌战役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在军事行动上仍然坚持“短促突击”“分兵把口”等战术,在敌军新的进攻面前,又兵分六路,实行全线防御,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博洛之间的分歧当然无从缩小以至弥合,更何况博古他们还在组织上排挤张闻天呢!
张闻天同毛泽东逐步接近
在“博洛矛盾”逐步加深,博古同张闻天的关系逐渐疏远以至发生冲突的同时,“毛洛”,即毛泽东同张闻天之间,却逐步接近以至互相信任和合作。
张闻天和毛泽东的关系可以追溯到1920年初。1919年12月张闻天加入了当时的青年进步组织“少年中国学会”,1920年1月毛泽东也参加了这个组织。由这一层关系,他俩早已相互知道对方了,只是毛泽东对“少年中国学会”的活动并不怎么热心,张闻天又时去国外,在20年代两人未见过面。1931年2月张闻天从莫斯科回国以后,在上海期间,对中央苏区与毛泽东的情况时有所闻。那时,从临时中央政治局到苏区中央局,对毛泽东总的说来不仅不尊重,而且还排斥、打击。张闻天在文章中、在会议上也是采取这种态度的。张闻天的这些错误主张和做法是当时以“左”倾冒险主义为指导势所必致的,但他同毛泽东既未共事也无直接冲突,在个人关系上并没有什么嫌隙。
张闻天同毛泽东会面、相识,是在1933年初进入中央苏区之后。开始,张闻天对毛泽东的思想与才干并不真正了解,关系平常。不久,张闻天分工管理政府工作,同毛泽东接触的机会多起来。这时,张闻天同毛泽东在一些重要问题上观点一致,例如,在执行“共同抗日三条件”宣言、同十九路军签订协定和支持等策略上,他们就都是同博古等人有重大分歧的。
人事变动成为历史契机
张闻天同毛泽东接近并开始合作的历史契机,是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及其后的人事变动。
1934年1月中旬在瑞金召开的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使“左”倾路线的错误发展到了顶点。经过这次全会,张闻天在党内的职位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担负的工作有了较大的变动。在六届五中全会上,张闻天被补选为中央委员,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成员、中央党报委员会主任。六届五中全会之后,接着举行了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张闻天取代毛泽东,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只当选连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单从表面上看,似乎张闻天得到了一定的重用。然而,身处党内高层矛盾漩涡中的张闻天,却已经比以前“更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排挤”。他在延安整风中回顾这段历史时写道:“由于这些矛盾的发展,博古开始排挤我。五中全会后,我被派往中央政府工作,就是把我从中央排挤出去的具体步骤。”“派我担任人民委员会工作,对于李德、博古同志说来,是‘一箭双雕’的妙计。一方面可以把我从中央排挤出去,另方面又可以把毛泽东同志从中央政府排挤出去。”
张闻天内心有这种感觉,行动上还是服从中央集体的决定。从1934年2月起,他的办公地点和住处,从党中央所在地观音山搬到了沙洲坝,同毛泽东在一处办公,住的院子也紧靠在一起。共事增进了彼此的了解,张闻天同毛泽东在思想上、感情上逐渐接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