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
2636
入夜,车厢里挤满了东倒西歪睡眼迷离旅客,行李架和座位下填塞着肮脏油腻的行李卷,脚下布满各种食物的残骸和男男女女的鞋子,空气里弥散着浑浊腥臭的气味。
这是一列驶往呼和浩特的北上慢车,几乎每个小站都要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捎上三三两两的零星乘客,慢条斯理的向前爬行。
我愈发感到呼吸不畅五内翻腾,心中诅咒着时间和列车的蜗行,伸手从包内掏出一瓶烧酒,跨过车厢过道熟睡的人丛,来到车厢的交接处。
对着车门的缝隙尽情的呼吸了几口,胸中登时穿过一丝清凉。
眺望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笼罩着的参差不齐的丘陵,远处偶有点点灯光,瞬间又如同鬼火般逝去。
转身摊开一张报纸,坐了下来,打开酒瓶,想用这简单的方法麻醉自己,度过难挨的长夜。
没任何食物下酒,大概是空腹的缘故,浓烈的烧酒很快便扩散到周身,四肢开始绵软,眼前开始渐渐地模糊,睡意悄悄袭来。
车过忻州站,便瞌睡起来。
不知什么站头,列车咯噔一声轰响,又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股清凉的夜风扫了进来,我打了个寒战,撑开双眼。
发觉对面蹲着一个人,两只幽深的小眼在阴骘地盯着我,嘴角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只见他一身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脏乎乎的衣衫,竟有多处绽开,露出同样看不出皮肤本色的身躯。
脸上黝黑,勾画着一条条从象毛毡一样乱发内流下的汗渍,一口白牙显得格外刺眼。
我礼貌地回敬一个笑容,眨了几下惺忪的醉眼,又要睡去。
突然他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你的念珠能卖给我吗?” 我一楞,心说怎么一开口就要问人做生意,真是无聊。
我看了一眼腕上的那串念珠,应了声不卖,便别过脸去。
这是一挂极普通的念珠,也称手串儿,用一种名为“星月菩提”的珠状植物种籽串成的。
在各处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小摊上很容易找到类似东西,也很便宜。
不过,我手上的这串念珠到有个来历。
那是前年去九华山的途中,遇到一个去祗园寺挂单的年轻僧人,便相伴上山,山南海北的聊的很投机,临别相互留了称谓地址,他脱下腕上的念珠送给我做个纪念,笑着说戴上便可以得到菩萨的护佑。
菩萨的事我到没想过,但这个情谊和淡雅的珠子使我从此没再摘下,成了装饰。
我又大口地喝了些烧酒,头更沉了,眼也更粘了。
“我会出个好价钱!”他不甘心地说道。
“多少都不卖,是朋友送的”,我不屑地甩了一句。
“那用这个换怎样?”,我将眼裂开一道缝隙,赫然发现他干枯如鹰爪般的手掌上托着一柄刀。
那是一把极其精美的刀,长近一尺,修长的刀身在刀尖处向上稍稍弯起,型状如羚羊角一般,锃亮的白铜胎壳上雕着古朴别致的花纹,中间错落有秩地嵌着三枚绿豆大的红色晶体,牛角的刀柄外镶雕花铸铜,光滑圆润。
我眼一亮。
因为自小就喜欢刀,并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刀,闲暇时把玩着形态各异刀具成了一大乐趣,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我接过刀,沉甸甸的,一股寒意从掌心窜到体内。
我仔细端详着刀鞘上精美的花饰和令人费解的符号,由衷地赞叹着做工的精细与造型的完美,这不是一把寻常可见的物件。
由于白铜刀鞘内附着一层薄薄的牛皮,使刀和壳之间不松不紧、恰倒好处,我将刀慢慢抽出,不禁心头一凛。
因为刀身上象年轮一样布满了血渍,已看不出金属的色泽,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绽出淡红色迷人的光芒,但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感觉到逼人的锐气。
我揣摩着,这刀一定是经常杀牲口吧,不过主人也太邋遢了,也不擦干净了。
我将刀恋恋不舍地交还他,将瓶内残留的酒一股脑喝了下去,摇摇头,强打精神说道:“你真说笑了,我换不起,你的刀太贵重了,我这珠子值不了这么多。
” “只要喜欢就值,这刀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真的想换。
”他嘴角仍挂着难以琢磨的微笑,固执地将刀再次递过来。
我的头越来越沉了,眼几乎难以睁开,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便迷迷糊糊摘下念珠递过去,接过刀顺手塞到怀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咕噜着“那就由你吧,你可别后悔”,说罢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觉得被人推了一把,一个激灵醒来,见乘务员手里拎着拖把,正在清理卫生。
忙站起身,发觉已经天光大亮了,摸到怀中的硬物,才恍然记起什么,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看一眼空空的手腕,怅然若失,心里惴惴的,油然升出一丝愧疚。
火车已经进了内蒙古境内。
时已入秋,天空碧蓝,大朵的白云悠悠地高悬在空中,似乎和那连绵不绝的大青山在相互讲述着一个个美丽的传说,树木的叶子已变的金黄,载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不停地闪动着,炫耀着斑斓瑰丽。
内蒙古,这个令我感到神秘和向往的地方。
我不断搜寻着脑海里从书本中看到的一幅幅画卷,那“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广袤草原,那一群群飞弛如电的骏马,那碧绿草场里蜿蜒的清河和五彩斑斓的蒙古包,还有那荡气回肠如泣如诉般低沉悠扬的马头琴声…… 终于列车拖着沉重的身躯和疲惫的乘客抵达终点。
我背起行囊汇在人流里匆匆出了站台,茫然地望着四周。
我要转车到白云鄂博的,朋友在那里采风很长时间了,让我过去玩玩。
好在不用赶时间,我不想错过领略青城丰采的机会,准备先在呼和浩特市内转转。
我买了份地图,寄存上背包,租了一辆自行车,便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按旅游图锁定了一个目标——席力图召。
那是呼和浩特现存最精美的一座寺庙,因四世达赖的老师长期主持此庙而得名。
我跨上车,按路线寻了过去。
我在大街小巷里穿行着,听到一个架着凉棚的厅堂内传出一阵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我探头望去,竟是一家打造蒙刀的铁匠铺,门楣上挂着用蒙汉文字写着的牌匾,什么“传统、悠久……”之类的溢美之辞。
我立时来了兴致,想找到有特色的蒙刀。
便停车喊道:“老师傅,有好刀卖吗?”。
屋内的铁匠停下手中的活计,对我的问话似乎不满,倔声道:“我这都是好刀,不卖坏刀!”我忙表示歉意,说明是想找做工精美些的刀收藏。
铁匠总算释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走出来,问到:“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想了一下,便掏出那把血刀,说“就是类似这样精致的”铁匠看到我手中的刀,突然身体一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黝红的脸瞬间变的铁青,嘴唇颤动着,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青筋暴露的额头上滚了下来,喉咙里哦地一声闷响便颓委在地上。
我茫然地呆在那里。
这时屋内的伙计冲出来,扶着虚脱的师傅,高声喝道“你欺负我师傅啦,来人啊……”我突然惊醒,惊慌失措地蹬车飞快逃离了那里。
良久,我汗津津地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回头望望,并没人追来。
我委屈地摇摇头,心说招谁惹谁了,又不是偷了你的刀,激动什么嘛,见鬼!定定神,看了一下路牌,便向席力图召方向奔去。
气派非凡的席力图召是藏汉结合的建筑风格,造型优美,独具特色。
寺庙内很清净,没多少游人,我随便逛着。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喊,我四周没人,便赶忙转身,发现一个裸着右臂穿红褐色僧袍的老喇嘛向我疾步走来。
老喇嘛一脸严肃急切地指点着我身上,嘴里不断咕哝着听不懂的语言。
我摊开双手,摇摇头,示意不明白。
老喇嘛无奈地沉吟一下,招手让我跟他走。
我疑惑不解便随喇嘛进到一间经堂。
室内清烟缭绕,弥漫着浓郁的藏香气味。
老喇嘛信手从经架上抽出一本象奏折般的折页册子,约三寸宽,近二尺长,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想那大概就是梵文吧。
老喇嘛在上面指指点点地说着,又向我揣着血刀的衣袋努努嘴,我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老喇嘛从柜中取出一块黄色绸缎,将经卷包好,塞给我,又指着我的衣袋说着什么。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并按住装刀的衣袋,生怕他抢走似的。
我内心想,用一本看不懂的经书换我的刀,我可不干,使劲摇了摇头,便转身要离开。
老喇嘛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指指衣袋,摆摆手,仍旧将包递过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想这书对我没用,即使是白送给我,何况是不是有其他目的,玩笑的讲,我现在可不想跳出红尘。
便说声抱歉,扭头跑了出来,只听得老喇嘛在后面不住的喊着,我不再回头,径直出了寺庙。
我直奔著名的昭君墓——青冢。
已近中午,这个时节夜凉昼暖,不觉竟赶出汗来。
街边的吊炉烤肉香味四溢,引得腹内不断地咕咕叫着,我知道这种来自锡林郭勒大草原的羊肉非常鲜美可口,忙买了一些。
又在摊上买了个西瓜,据摊主讲,这瓜产自河套平原号称“塞上江南”的巴彦淖尔盟,甘甜爽口,滋阴润肺,凉森森的象冰镇过的一样,解渴消暑。
青冢象个小土山,布满了蒿草和低矮的塔松。
我在冢脚寻了一棵向阳的树倚靠着坐下来,用刀切开烤肉,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野猫踱了过来,盯着我手中的烤肉。
我一笑,心想你我都是流浪者,来做个伴吧,便伸手引它过来,猫似乎也不见外,慢慢来到身边,我一把将它揽到怀里,将肉送它嘴边,黑猫也温顺地趴在我身上,吃了起来。
我又吃了几块西瓜,顿感腹内涨饱,全身通泰。
阳光的温暖使我的疲惫慢慢散发出来,不觉打起盹来。
朦胧中突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声低沉的嘶叫,我蓦的惊醒,呆住了。
只见怀中的猫已经死去,血刀从口中直插入喉,牙齿死死地咬住护手,半睁着的眼内宛然充满了恐惧。
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梦中误伤还是猫自己吞了刀子,我环顾四周,没人注意这里,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我慌忙起身,在一棵塔松下挖坑将猫的埋了进去,心中不断祷告着。
我直起身,长抒了口气,擦了擦更加红润的刀身,心里突地掠过一丝莫名的恐惧,觉得四肢乏力,郁闷异常,游览景色的兴致一扫而光,立刻决定回车站继续前行。
白云鄂博在蒙语中意为“富饶的神山”,位于乌兰察布草原,有丰富的稀有矿藏,被誉为世界“稀土之乡”。
朋友所在的矿区在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巴音敖包苏木,我转了两次车才到达旗,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休息了一晚,转天早上便背上包上路了。
距那个偏僻的矿区还有几十里路,没有专门的车到那里,只得四处询问是否有顺路的车子。
终于找到一辆运水泥去那里的农用拖拉机,和车主商量妥当,便“嘣、嘣、嘣”地跑了起来。
沿途已是沙漠化地带,到处是枯黄的荆棘和灌木。
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着,车轮不断将沙土卷到空中,拖出一条呛人的尘尾。
走了多半程,远处隐约已经见到堆积的矿渣和错落的房屋。
突然,拖拉机剧烈的抖动后停了下来,司机骂着下车去看究竟,掀掀这弄弄那想查出原因。
我见他一时很难搞妥,便问那里还有多远,他说只剩几里了,如果走过去也可以,我随即道了谢,向矿区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步行的艰辛,风渐渐大了,空中的扬沙使天空混沌不堪。
眼不敢睁大,手捂着嘴,但口内还是非常的牙碜。
我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回头望去,一片昏黄,已看不到拖拉机的影子。
我低着头,不断躲避着干枯的荆棘,鞋里充满了沙子。
我蹲下来,清理着鞋子。
突然脑子里有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本能地扫了一眼周围,登时惊呆了。
不知何时,一只肥硕的灰狼竟出现在身后。
之所以知道是狼而不是野狗,是因为它们有着很大的区别,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会很容易分辨出来,那种咄咄逼人的野性不是狗所具备的。
如果坐在想象应付狼的措施,也许会勇敢而浪漫地说出若干种办法。
但当你真的活生生和它在荒野遇到的时候,脑里却会洗的很干净,一片空白,只有心在狂跳。
也就是在这时才知道和狼对峙比和人对峙要恐惧的多,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可寻,人毕竟具备理智,同类间的能力也是可以摸透的。
而狼你却猜不透它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这是最可怕的。
我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有听天由命,抽出了血刀。
血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它的光芒似乎激怒了野狼,凄厉地嚎叫一声,卷着沙尘扑了过来,我也啊一声狂啸,将刀向空中刺出,红光一闪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我醒了过来,感到浑身无力。
晃晃粘满沙砾的脑袋,爬起身掸去尘土,在身上摸摸并没受伤。
看到狼已经死去,刀还插在狼的胸部,我战战兢兢地踢了它一脚,拔出刀,发现刀口上竟没有血迹,我疑惑地看着嫣红的刀,打了个寒噤,汗毛竖了起来。
我不再多想,放好刀,想拖走狼,发现很沉重,我已没有带走它的力气了,只得放弃。
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朋友的简易板房,相拥问候,朋友又拉着我介绍给住在一起的工友,工友正吃午饭,热情地招呼我围着地桌坐下来,将饭端过来。
我喘着气,还有些惊魂未定地将杀狼的事告诉了大家。
大家先是一怔,接着有人就笑起来,说矿区很少见到狼,何况在白天,是不是我在和大家说笑话。
我忙分辩着并说了狼尸的大致位置。
立即有两个好事的工友站起来,说剥张狼皮还是不错的,立即出去寻找。
过了好久,俩人沮丧地回来,说找遍了那片地方,连点血迹都没有,更别说狼的尸首了。
我还想辩白,朋友拦住话头,说外面风大一定是被沙土埋住了,便岔了过去。
但一个率直的工友还是半开玩笑地甩了句城里人爱吹牛云云。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地吃起饭来。
夜晚,我和十多个矿工一起睡在板房的大通铺上。
工人们累了一天,熄灯后,很快便都进入梦乡,而且鼾声如雷,象大合唱一样。
我从没在这种环境下住过,翻来覆去睡不着,慢慢挨着,也许白天过于疲乏,不知什么时候,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似乎一直在做梦,突然被身边凄厉的一声尖叫惊醒,眼前红光一闪即逝,紧接着屋内的灯被人打开,所有的人都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几乎窒息了,因为我猛然看到那把血刀竟插在身边工友的臂上,恰恰是说我吹牛的那个人,他痛苦地捏着臂膀。
我头嗡的一声,本能地将刀拔了出来,没有血溅出来,我惶恐地将刀插入鞘内,紧紧地攥着刀子,隐约记得睡前是随手放在身侧的,难道自己梦游?大家都惊呆了,一起愤怒地看着我,朋友也惊慌失措地起身过来,先看工友的伤口,然后又问怎么回事。
我痛苦地嗫嚅着,不断说自己睡着了,不知是如何发生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我。
好在朋友也了解我的为人,并且在工友中的威信很高,说了许多为我开脱的理由和劝慰的好话,并建议承担所有的损失费用,大家才不再继续计较,那个受伤的工友也非常憨厚大度,接受了朋友的方案。
一个上些年纪的矿工半天没开口,一直斜睨着我,似乎眼里有些恐惧,这时怯怯地说道:“明天你走吧”朋友尴尬地要说些什么,我忙拦住说,“真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受惊了,我一早就离开……” 大家又都睡了,我没再睡着,紧紧握着刀,苦苦思索着,又想起被杀的猫,怀疑自己是不是跑累了,真的有梦游的倾向,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一大早我便爬起来,在外面活动着僵直的身体,这个时节夜里气温很低,早上清冽的风使身上发紧。
这时,朋友也出来了,看样子他也没睡着。
我们便聊了起来,他知道我不会故意伤人,也怀疑是不是累的梦中失手,但有一点就是当时看我的神情非常古怪,甚至脸上有难以琢磨的冷笑,具体原因都说不清楚,只得将话题放下。
朋友说既然来了就在这里转转吧,并说一会给我找个车,送我到一个草原渡假村的蒙古包住几天,他那里有熟人,先让我自己过去,他料理完事情马上过来陪我。
吃过早饭,大家都上工去了。
这时朋友引着一辆吉普车过来,将我托付给司机,我忙收拾好东西,和朋友暂时道别。
渡假村位于一个几近干涸的小湖泊边,这里的草已经泛黄。
朋友的熟人是这里的经理,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告诉我这里平时人就不多,只是在夏季会有些疗养或旅游的客人光顾,这个季节天气太凉,风沙大,草已经枯萎,没有象样的景致,因此已经没有游客,蒙古包都是空的,建议我到渡假村的小饭店去住。
我想来草原不感受一下蒙古包的特色也太遗憾了,就要求随便找个蒙古包自己住进去,也可以单独转转。
经理同意了我的想法,让人将被褥及生活用具送到我住的蒙古包内,并拿来一包蜡烛,告诉我这里是小电机发电,晚上10点后便不供电了。
这里有十几个蒙古包,我选了一个位于中间的,打扫了一下,安顿下来。
晚饭后和经理聊了一会,便独自来到包内,静静地感受着这特有的环境与情调。
外面的风很大,蒙古包间的过道形成了一个个的风洞,使风的呼啸声异常的刺耳,似乎要将蒙古包撕裂一样,栓上的门也不断呼搭着,似乎有什么要破门而入。
灯熄掉了,顿时一片漆黑,空旷的蒙古包使我感到异常的孤寂。
我忙点上蜡烛,坐在当中的桌旁,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将刀拿出来,慢慢把玩着。
已经,有了睡意。
我将刀放在桌上,起身上床。
我没有熄灭蜡烛,觉得有丝光亮会有些安全感。
我和衣而卧,不久便入梦乡。
几天的疲惫使不同的梦境纷至沓来。
睡梦中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身体不能动弹,似乎进入醒睡状态,我曾有过称为梦魇的经历,头脑清醒,但不能支配身体。
从仅露一丝缝隙的眼里隐约看到桌边坐着一个红衣人,背对灯光,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呜咽声便是发自那里。
那是近几天常出现一种红色,虽然以前只是一闪即逝,但却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恐惧使我感到全身慢慢冰凉,想喊和挣扎都无济于事,只有无助地体味着痛苦的煎熬。
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蜡烛烧尽了,瞬间屋里暗了下来,影象也泯灭在黑暗中。
我也更加清醒,身体也可以活动起来,我用力咳了两声,为自己壮胆。
摸出电筒在屋内四处照着,没任何异样,又怀疑刚才是否梦境的幻象。
起身点上新的蜡烛,拿起刀琢磨着,我抽出刀,在烛光下捕捉着那片熟悉的红色。
我迷惑不解,在屋内来回踱着。
不经意地看到门边的,便过去端详自己的面容。
当我仔细去看镜中的我时,我惊惧的几乎瘫倒,只见自己现出一张几近灰绿色扭曲的脸,邪恶地对镜外的我狞笑着,我几乎疯狂了,身体颤抖着,心紧缩到一起。
我狂怒地用刀刺向镜中的另一个我,一声撕心裂腹的惨嚎划破寂静的黑夜,眼前一片血红…… 小勇后话:喜欢鬼故事的朋友来恒创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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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e:At nightfall, swarmed in railroad car walk unsteadily sleep a blurred passenger, the ram below rack and seat is worn dirty and fat bedroll, the foot leaves the shoe that bestrews all sorts of alimental debris and mem and women, the dispersion in air is worn cloudy and fishy odour.
This is one sails the accommodation train on the north toward Huhhot, almost every way station should stop breathlessly, the fragmentary passenger of the in twos and threes on take along sth to sb, the forward crawl of leisurely.
I am sent more feel breath not five varus vacate free, the cochlea that there are time and train in the heart goes, stretch one's hand from a bottle of arrack is drawn out inside the bag, had crossed the person clump that railroad car corridor sleeps soundly, those who come to railroad car have sex place.
The aperture to door to the top of one's bent breathed a few, the immediately in the bosom crosses cool and refreshing.
Outside looking at a window, the dim light of night of pitch-dark is enveloping uneven upland, far chooses light a bit occasionally, the instant as jack-o'-lantern kind parting.
Face about lay open a piece of newspaper, sat, open bottle, want to use this simple method him anaesthesia, spend the long night that endures hard.
Do not have any food go with wine, it is hollow cause probably, powerful arrack diffuses very quickly the whole body, limb begins soft, begin gradually faintness at the moment, drowsiness comes over stealthily.
The car crosses Xin Zhou to stand, drowse rises.
Do not tell what station head, train clicks fulminant, stopped again.
Door is opened, wind swept a cool and refreshing night to come in, I hit a shiver, open double eye.
There is a person on disclosure, two deep and serene minor key points are staring at me in shade Zhi ground, corners of the mouth is hanging indescribable smile.
See his a suit does not look to give original facial expression almost only dirty garment unlined upper garment, unexpectedly much place broadens, show the body that does not see give skin instinctive quality likewise.
On the face dark, draw the outline of wears from the sweat be soiled that elephantine felt sheds inside same tousle, a white tooth appears all the more dazzling.
I retaliate a smile courteously, blinked the eyes showing the effects of drink of Xing Song a few times, want go off again.
Suddenly he is pulling taper sound say: "Can your beads sell me? " I one arris, the heart says how to start to talk be about to ask a person deal, really dull.
I saw that string of beads on wrist, answered sound does not sell, had fastened a face.
This is to hang extremely common beads, also say the hand is strung together, use a kind the name is " astral month bodhi " seed of species of bead state plant is strung together.
On the souvenir small vendor's stand of throughout travel tourist attraction find similar thing very easily, very cheap also.
Nevertheless, this string of beads on my hand arrives have a background.
That is the year before last year goes in the road of 9 Mount Hua, encounter to venerate the young monk that garden temple hangs sheet, the hill on photograph companion, of hill Nanhai north those who chat is very congenial, left appellation address each other just before parting, he takes off the beads on next wrist to send me to make a commemoration day, laughing to say to wear can get13248